靠在床上,眼睛一阖,神魂离体。
魂魄离身,便不再感受肉身痛楚,反而精神一振,小小飘出窗外,站在屋顶远远望见谢玄的命火。
在莹莹火光之中,如巨烛高燃,金光冲天。
一念间就到了奉先殿中,她一入殿内,便明白师父纸影戏中那个金色的妖怪是谁了,皇帝藏身在帘幕后,一道金光将他稳稳罩住。
这道金盅就只有他自己能破。
袁一溟腿上中了一剑,挡在皇帝面前。
小小绕到谢玄身边,可谢玄瞧不见她,隐约听见她的声音,知道她必是离魂来此,心中暗急,压低声道:“快回去!”
小小岂能回去,她来之时眼见四面八方暗军涌来,只凭谢玄和呼延图两个人,要怎么杀光破千军万马。
呼延图以飞星术恐吓紫微真人,紫微真人当即脸色一沉,却又挑眉笑起来:“你既不是商家人,便练不成飞星术。”
说着散出光明符,那黄符张张竖了起来,在皇帝面前垒成符墙,紧紧贴在三具暗卫的尸身上,尸体一切一切炸开。
草人成灰,每炸一具,呼延图便受一次反噬,他捂住胸口,嘴角淌下血丝,用手背一抹:“老不死的,我虽不会,可你等的那个人会。”
紫微真人手中拂尘一卷而上,银丝见风便长,呼延图向后挪腾跃动,堪堪避过。
可银丝仿佛生了眼睛,他躲到何处便跟到何处,绕着殿柱抽在他身上。
一束银丝分成两股,将呼延图抽得皮开肉绽,另一股缠在他身上,跟着雷符击出,呼延图被缠得紧紧的,眼看雷电将至,就要把他劈成焦碳。
谢玄从房梁跃下,出剑相助,剑劈银丝,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他虽厌恶呼延图,可更厌恶紫微真人与皇帝。
紫微真人收回拂尘:“想不到,你竟跟这种妖人混在一起,你师父知道了,又作何想?”
“你不配提我师父!”谢玄长剑击出,与呼延图二人合力攻向紫微真人。
紫微真人两面受到夹击,竟也不落下风,凭一人之力拦在谢玄和呼延图的面前,牢牢护住皇帝。
小小趁此机会,从紫微真人身边滑过去,她身形一快,带起轻风,吹拂幛幔。
紫微真人一手使剑一手使拂尘,与谢玄呼延图缠斗,竟在此时分神望了一眼那拂动的幛幔,白眉微动,又收回目光。
一人一魂,打了个照面。
小小心中诧异,紫微真人分明看见她了,却当作没有瞧见她。
奉先殿外响起了喊杀声,袁一溟横剑在身前,对皇帝道:“陛下,必是咱们的人已经扫平宁王叛党,来救驾了。”
方才死的那个虽是人身傀儡,但皇帝也已经听见了呼延图与袁一溟说的那些话,知道贵妃与袁一溟私通。
他此时却假装不知,对袁一溟微微笑道:“袁卿辛苦,你的忠君之心,朕不会忘。”
皇帝嘴里虽说着褒扬之词,可袁一溟却并不安心,忽然浑身一震,目光飘忽,跟着锁住皇帝,举刀向他砍去。
皇帝退后一步,提刀挡住:“你疯了不成!”
袁一溟刀刀攻向要害,可不知为何,力气绵软,几刀攻去,都被皇帝挡了回来。
小小本想用咒术操控皇帝,让他自裁,破他的护体金光,可金光罩着实厉害,她找不到一丝缝隙,只好先操控住袁一溟。
袁一溟也是修道之人,却因贵妃权色破了道心,此时虽选择救下皇帝,可心里又隐隐害怕他听见了那些话,秋后算帐。
心志不坚,极易操控。
袁一溟神识被夺,眼见自己攻向圣人,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小小没想到袁一溟这么容易就中了咒术,心头了悟:“你本来就想杀他。”
袁一溟被一双眼睛锁住,耳畔声音清如山泉微风。
他的神魂张口答道:“胡说,我一心效忠陛下!”
“你杀心已动,杀机在前,不趁此时取他性命,自身难保。”
这正是袁一溟此时此刻心中所想,却被人这么说了出来,他大声喝问:“你是谁?”
没人回答,可他提剑的手却越来越有力,皇帝喝骂道:“贼子,朕既往不咎,你敢恩将仇报。”
刀剑相撞,嗡嗡出声,袁一溟原来还有一分犹疑,听到这话更不留情,剑风一扫,扫下皇帝头上束发金冠。
皇帝毕竟老了,勉强支撑,气喘吁吁,对紫微真人道:“你这逆徒,还想造反?”
紫微真人也落入下风,退了两步道:“陛下该将符咒拍出,小徒这是中了咒法。”
皇帝一听,从颈间取出符咒,刹时殿中金光大作,刺得小小睁不开眼,她以手挡光,道道金光,如同金针,扎在她的神魂上。
小小忍不住轻呼出声,被金光压制,伏倒在地,一声之后便咬牙忍耐,抬头望去皇帝身上的金光竟弱了。
小小双手结咒:“太微玄宫……”
就在她念咒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