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知道。而此刻男人唱來,雖然開口生澀卻是因為極少唱的關係,明顯聽得出來,無論曲調歌詞,與他都是熟悉到極點的。
謝嘉慈繼續遮他的眼睛,再次開口,唱的是:
“你可曾發覺,
整個宇宙已經開始傾斜……”
是。
再然後:
“有多少堅硬心懷,
多少冷漠臉孔,
都情願犧牲給你,
這偎依的軟弱的嬌艷……”
是讓他第一次得到新人歌手獎的。
凌粒沒有再說一個字,他擔心自己一開嗓就要哽咽,或者破音。他的手抓著謝嘉慈的衣袖,不一會兒就被男人反手握住。他的指尖不爭氣地發抖。
眼前仍然什麼都看不見,謝嘉慈的掌心從乾燥溫暖漸漸變得滲出汗水,但凌粒渾然不覺。他好像不單單被這人蒙住了眼睛,連帶著其他感官也通通失靈了。他看不到、摸不到、觸摸不到也感知不到,只剩下這個男人的聲音,在他的世界里轟然作響。
似乎有什麼人進來了,又有人掀開他的被子為他量體溫,冰涼的液體進入血管,紛亂一片。然而眼前依然是昏昏的,那歌聲也毫不介意,兀自從容而穩定,不曾停止。凌粒已經分辨不出他唱的是哪一首,只覺得那歌聲迴旋跳升,融進他每一滴尚鮮活的血液里。
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得沙啞的嗓音回復了溫柔冷定的聲調:“阿凌,你沒有上過別墅的閣樓是嗎?”
“——那里面有你的每一首歌,你CD出過的全部版本,你出現在鏡頭籤的每一個畫面。”
“你說,我怎麼可能還會有精力去喜歡另一個不相乾的人?”
凌粒恍惚地想張開眼睛,但是被阻止了。他張開口,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發出聲音:“你沒有告訴過我……”
“對不起。”謝嘉慈說著,摸了摸他的頭髮,“我會改的。睡吧,我愛你。”
16.
凌粒進片場的時候不出意料再次被圍觀了,他戴著口罩墨鏡看不出表情,謝嘉慈扣著他的手,一臉閒庭信步般的的安之若素。
關上化妝間的門,凌粒面無表情說:“我一直不知道謝老闆有這等的臉皮。”
謝嘉慈也不回應他的挑釁,捧著他的臉只管吻他。
凌粒稍稍抗拒了一下就放棄了,仰著臉配合男人。研究證明,情人接吻時大腦會異常興奮,會分泌多巴胺、性激素和催產素,從而產生精神上的喜悅和生理上的刺激。凌粒同謝嘉慈接過無數次的吻,這一回卻像分明能感受到腎上腺素的跳升,多巴胺誘發的愉悅緩緩流遍全身,心跳如鼓。
謝嘉慈的手還往他衣服裡面探,凌粒迷迷糊糊想著:再這樣下去說不定要做了,不能在這裡……不過好像真的很久沒做了……
“阿凌,導演修改了一下劇本,你看看……我操。”趙成舟低著頭推門進來,他之前在和導演交涉劇本,回來時只聽說凌粒已經到了,卻沒想到室內是這般情景,臉登時都漲紅了。
“拿來啊,我看看。”凌粒已經把老流氓推開,抿抿唇,左手理了理衣領,一臉的淡定嚴肅。
凌粒翻了翻劇本,簡略評價道:“刪了中段的一些戲份,雖然後期更濃墨重彩了,可我覺得這樣人物形象還是不夠飽滿,你拿去給關姐看看,看她怎麼說。”
趙成舟愣愣“啊”了一聲,接過劇本手腳僵硬地走了。
謝嘉慈等人掩上門,捏了捏凌粒的手心,笑說:“你可真會裝。”
凌粒“哼”了聲說:“比不過謝老闆。”
他的聲音裡帶著濃濃鼻音,是感冒還沒好,謝嘉慈抽出張紙巾,給他按在鼻子上,說道:“來,一二三,擤。”
凌粒又是怒又是想笑地瞪了他一眼,透過紙巾模模糊糊說:“你幹什麼……”
謝嘉慈眼睛里都是笑意:“阿凌,小寶貝,來擤鼻子了。”
凌粒被他說得臉紅了,垂下眼睫,乖乖讓男人擤了鼻子。西里呼嚕的聲音讓他覺得尷尬狼狽,偷偷抬眼瞄了一眼謝嘉慈,男人眼裡濃得化不開的溫柔寵溺令他心頭一跳,不自覺伸手環住了對方的腰。
“阿凌撒嬌啊,真是難得。”謝嘉慈把紙巾丟進垃圾桶,手迅速抓住了凌粒想縮回去的手。
“阿凌,劇本我看了一點,這不行,不能這麼改,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關姐急匆匆的聲音戛然而止,門迅速再次被關上。
凌粒瞪了謝嘉慈一眼,倒沒再把人叫回來,只輕輕說了一句:“現在你滿意了?”
男人的手放在他腰間,指尖緩緩捻動,微笑著答:“快了。”
少了包養這層關係,兩個人算是正兒八經在談戀愛了。而謝老闆近日卻欲求不滿得愈發厲害,倒不是凌粒脾氣漲了學會拿喬了,只是每每親熱到一定份上,他都不由自主渾身僵硬,手指也無措地亂抓。謝嘉慈也心疼他,一直就都沒做到最後。
凌粒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不是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