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诗与梁千的事情之后,叶邵夕似乎已将皇上视作了空气,不论皇上如何搭话,他都垂下长睫,一言不发。
“皇上他……”
“我有些累了。”
肖烜还要说话,却被叶邵夕突然打断。
他说起来,做出送客的样子,肖烜没办法,再加上他昨日又答应过郁丞相,说今日要去他府上为陈青看病,于是便只有告了声辞,准备离开。
谁知他离开之时,经过大门,却正好与一侍官模样打扮的青年男子擦身而过,肖烜下意识地看了那人一眼,却见那小侍官头微微一低。
“站住。”肖烜几乎是凭直觉,出声唤住他。
小侍官停下来,却始终低头,亦不说话。
“你是谁?哪个宫里的?”肖烜问。
由于近在门口,叶邵夕听见声音,也循声出来。
“何事?”他问。
“这小侍官身形陌生,从未见过。”肖烜警惕。
叶邵夕“嗯”了一声,正欲转身回房,却见那一直低着头的小侍官忽然抬起头来,唤住叶邵夕,笑道:“叶侍卫回宫许久,不记得奴才了。”
叶邵夕看清那小侍官的样貌微微一惊,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当真是许久不见!你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
叶邵夕说罢,又转身对肖烜解释道:“这是我多年前在宫中的一个故友,许久不见了,想好好聊聊。”
肖烜一听,知此人并不是叶邵夕那些所谓的江湖兄弟,便不由放下心来,毕竟梁千、梁怡诗之事,还是让人心有余悸,不得不防。
“那也好,既然是你宫中故友,那我也不便在场,你二人聊吧,我亦有其他病患需要诊治。”
现下边关战火蔓延,情势刻不容缓,肖烜知道,救治陈青,已成为首等大事,不能再拖延下去。因此,他便没有再次耽搁太多时间,只嘱咐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肖烜走后,叶邵夕拉着那侍官打扮的男子进殿,左右看了看之后,才十分小心谨慎地关上殿门。
“叶侍卫何必如此紧张?”男子豁达笑道。
“江棠!你怎能如此胆大?!”
叶邵夕关上大门,连忙坐在他身边,不禁为他担忧焦急道。
“你追随纳兰王爷起事,早已是宁紫玉的眼中钉肉中刺,现下,你又怎敢独自一人闯进皇宫?!!”
“叶侍卫不必担心,此番,我正是奉王爷之命前来见你。我既然能进得了宫来,同样,也能平安无事地出去。”
许多时日不见,江棠说话做事似乎早已稳重周详了许多,许是跟随纳兰迟诺数月奔波,他脸上的白净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风霜摧折的痕迹。
叶邵夕闻言,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又不免一叹,道:“那就好。只是江棠,数月不见,你黑了也瘦了,虽然憔悴些许,但人却看起来越发精神了。”
江棠笑笑,回道:“只要与王爷在一起,我不论做什么,都是好的。”
叶邵夕从他的话中读出来些什么,不由迟疑道:“你与纳兰王爷?……”
江棠失笑摇头:“哪里有的事。王爷人上之人,将来或许还要为一方天子,我这般出身,又如何配得上?”
叶邵夕本想劝他两句,然而回忆起自己的亲身经历,心酸过往,与宁紫玉天差地别的悬殊身份,又不由住了嘴。
“不说这些了,现下边关战事如何?你与我说说。”叶邵夕有意转移话题道。
“嗯。现下,王爷借用南国苗疆的毒军,由映碧南疆赤岭关开始攻打,一直向北,势如破竹,连续占下五座城池。”
江棠一提战事,来了兴致,讲起话来滔滔不绝:“要说这南国毒军,实在厉害。他们善施毒用毒,在射出的箭弩上,根根都拴着毒气包,这些毒气包,一旦散落入映碧军队,当即释放出十分厉害的毒烟,使战马无力冲锋,士兵难以挥矛,一下子便溃不成军。”
“除此之外,毒军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控制毒物的好手。赤岭关之战时,关内守城的映碧军以阵战攻打我部,我部施毒高手当即吹响玉箫,顿时方圆数百里十万条的毒蛇如潮而至,映碧军大惊,方寸大乱,我部不费一兵一卒,顷刻便破了映碧赫赫有名的箭矢阵。”
“另外还有……”
江棠滔滔不绝,似还想炫耀,叶邵夕却一抬手将他阻止,道:“既然苗疆毒军如此厉害,纳兰王爷可知,请佛容易送佛难,借助外力攻打母国,他可知,若有一日胜利之时,苗疆离幽拒不退兵该怎么办?”
“王爷自然有王爷的办法。叶侍卫何必担心。更何况,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王爷此番,怕也是想借助双方战事,消减双方实力。”
“哦?你的意思是,纳兰王爷借兵苗疆,实则是想看宁紫玉与离幽斗得两败俱伤,既反叛得了宁紫玉坐上皇位,又可以借助宁紫玉的兵力削弱邦国实力?从而,日后自己登基之时,使天下格局发生变化。”叶邵夕拧眉思考,半天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