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那人之子登上皇位,宁氏江山,从此之后,不复存在,改姓为叶。”
宁紫玉语毕,郁紫却已呆立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
“朕托孤于你,想来丞相若可辅佐朕之子坐上皇位,如此一来,丞相必会万古流芳,为世人称道,这样,也就实现了丞相你的宏图志愿。”
不知过去多久,郁紫终于回神来,语气激动得不能自己。
“皇上!!你在说什么胡话!这里是映碧,是宁氏江山!皇上如何愿意将自己的江山拱手让人?!更何况,更何况,在皇上醒来之后,勤加治理,昼夜辛劳,映碧复兴,指日可待!!如今,你就甘心让它冠上叶姓?!”
谁知宁紫玉听罢此话,却是摇头一笑,道:“郁紫,你不知,朕如此作为,勤勉冶国,也是为他……朕能留给那个人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个足以和煜羡抗衡的国家……”
“那个人身份特殊,煜羡皇帝君赢逝更是想尽了一切办法,要将那人置于死地。虽然那人已与君四王爷已经相认,有君四王爷护他周全。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若有个万一,朕希望,朕能留下一个强大的国家给他,足以与煜羡朝廷对抗,护他性命周全。毕竟能对付一个国家的,只有另外一个国家。”
“朕希望,朕死之后,丞相可以倾全国之力,护那人周全。”
日光中,宁紫玉眉色浅淡,犹如初月,长睫轻垂,微微地笑着。耸如此幸福地笑着,是郁紫十余年来,从未看到过的表情。
郁紫在此刻,忽然忍不住地想,幸福是什么?
或许,幸福就如皇上现在这般,心甘情愿地为一个人做任何事,却永远不让那人发现自己的辛苦。
而他忽然懂得,或许皇上一直唤叶邵夕为“那个人”的原因,除去会心间疼痛之外,更重要的,则是不让自己一心治国,拼命积攒起的力气,因提到那个心痛的名字,而瞬间烟消云散,灰飞烟灭了。因为,他是那么地想,那么地拼尽全力,想为那个人留下一个足够好,足够强大的国家,以代替自己来守护他。
可惜上天有时就是这般会作弄人,且悲且叹,情何以堪,所以,这样一个情深意重,才华横溢的天之骄子,最后的结局,却注定凄凉。
为何天长地久的许诺,最终,却也因为上天不悯,只能换来一场花事了无痕。
为何尽管在情爱中遍体鳞伤,在前行中蹒跚了脚步,却唯独坚持着只爱那一个人,那一颗心,唯独坚持着那唯一的一个人带给他唯一的一份温暖,就算早已注定碎裂一地,却仍然固执地前行,不改初心。
郁紫不懂。然而宁紫玉与叶邵夕之间的波折,情谊,又何须他来懂,他来道。
郁紫缓了半晌,闭闭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才从牙关中硬挤出一句话:“臣知皇上信臣,可臣……终究是没有办法,面对那个害皇上诸多的人,还将好好的宁氏江山双手奉上!”
谁知,宁紫玉却拿出郁紫之前欠下的一个人情来要挟他:“昔时,朕救下陈青于纳兰王府,丞相在千军万马前起过誓,会答应朕的一个请求。”
“那时所说之请求,便是如今这一个,只愿丞相不要食言。”
郁紫至此大惊,不禁瞪大眼睛望着他,心中却无比酸涩地想,原来,原来,皇上在那时起,竟已算无遗策,谋算好自己的终局,与叶邵夕的将来。
郁紫真心后悔,当时为何会答应皇上。
这日之后,不论白日黑夜,郁紫都将自己关在黑漆漆的屋里,避不见客,也不再参政论事,只怨皇上当初为何便为自己定好了如此的终局。
为何他可以这般清醒地,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预设的死亡。为了叶邵夕,蹈死不顾,万劫不复。
又过三日,郁紫仍未出现,直至宁紫玉移驾丞相府,在他门外甚是冷淡地道了一句:“郁紫,你口口声声说对朕忠心,而你所谓的忠心,便只是如此吗?现下非常之期,你如此任性而为,又是作甚?”
郁紫闻言无奈,又过一日,才整理好心绪,重回庙堂,被迫接下宁紫玉所托。
四日之后,大军整备完毕,辎重粮草准备妥当,开拔在即。
当日午后,宁紫玉一身紫甲紫靴,紫金盔冠,手持长戈,腰佩利剑,弓箭随身,坐下嘶风骕骁马,当先一骑,停马伫立于三军将士前方。
他的背后映着万里征途,长去漫卷,十万大军厉兵秣马,一眼望去,何其的豪迈壮阔,雄浑刚健!
风起云飞,安邑城头,旌旗猎猎,士气如虹!
狂沙漫卷之下,只见宁紫玉驱骑上前,于三军之前朗声训诫。
“诸位将士,可知安邑已告急,映碧已告急!”
“尔等为我映碧锐士,兵锋强健,无人可敌,无人可挡!现今国境之上,敌人的虎狼毒军正在屠杀你们的战友,兄弟,将来,他们攻进安邑,还要屠杀你们的妻子,爹娘,毁坏你祖先的坟冢,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答应!不能应答!!”
扑面而来的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