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回过头去,甩下马鞍,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放箭!”
由于夜袭突然,苗疆士兵一时准备不及,这才让映碧骑兵得了手,现下,这些苗疆士兵终于反过味来,也摆好阵,拉满弓,只等纳兰迟诺一声令下,便要齐唰唰地放箭,将突袭的敌军射成窟窿。
密集的箭矢如雨而去,一下子便射穿了远处好些人的背心。
好些人从马背上跌了下来,但余下的士兵,仍是一致地只守护好那个人的背心,以避免他被流箭射中。叶邵夕也是看得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是该为他的暂时安全而放心,抑或是为了起义军的前途未卜而担忧。
不过一会儿,纳兰迟诺也派了五千人马追出去,却不想,遇到埋伏在半路的映碧后手援军。两方交战,自然是寡不敌众,派出去的五千人马中,只有一个活着回来,禀告纳兰迟诺说宁紫玉此行目的,只不过是想要将他引出营去,再俟机截杀。
纳兰迟诺听罢此话,只觉气愤,然而气愤之后,又愈加肯定,宁紫玉现如今身为一国皇帝,一军将领,却甘愿冒险深入敌营诱自己出去,这显而易见,分明便是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之状。由此看来,宁紫玉对此次的攻城之战是没有半分信心的,否则,他也不会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安全,出此下策中的下策,纳兰迟诺断定。
纳兰迟诺想到这里,不禁眉目舒展,料定宁紫玉在此次的攻城战上没有半分胜算,也绝不会同传言那般有什么奇思妙计。
说着,他便命人将那两个去打探密林的兵士给撒了回来,而自己也回帐中安睡。
军中的其他人也在收拾了一番之后,留下几名放哨的兵士,酣睡去也。却唯独叶邵夕一人的营帐,昏黄的烛火燃烧了一宿,一夜未灭。
与此同时,峰阳关内,映碧大军大营,宁紫玉帐中。
“皇上好计策,如此一来——想必那纳兰迟诺定会掉以轻心,以为我军是无路可走,才半夜突袭。”刘子安,司马染俱夸道。
军医为宁紫玉包扎好胳膊上的伤口,灯下,他微微一笑,只道:“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军旅之计也。纳兰迟诺生性多疑,想要欺骗于他,就必须演得更逼真。否则,如何为我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争取时间?也因此,朕胳膊上的这一伤,必须受。”
“如若朕猜得不错,他明日,必会下令攻城。”宁紫玉笃定道。
语毕,他又问了一句:“刘子安,你还需多少时日,才能打通地道?”
“回皇上,早已派人安排了,但还需五日。”
“好,朕便给你五日!五日之内,朕自会想方设法顶住猛攻!”
“臣定不辱使命!”
军帐中的烛火微微一动,犹如风中残烛,而没有人比宁紫玉更清楚,他根本时日无多。
次日,纳兰迟诺下令猛攻峰阳关,万千冲车云梯在车轮滚滚的烟尘弥漫中,驶向峰阳关,在城下排得黑压压得一望无边。
而让宁紫玉想也想不到的是,他竟在对方冲车云梯的望敌楼上,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烽烟中,四目相对,爱恨交织。
第八十三章
这一战,起义大军猛攻峰阳关。
几百座大礟与上万张强弩,山一般层叠耸立,数十万的攻城甲士大阵列开,手握黑色盾牌,犹如黑压压的海潮一般压城而来。
一时之间,战鼓如雷,号角长鸣,兴奋的战马喷着响鼻,跺着前蹄的声音,简直要撼动整个大地。
此一战,以叶邵夕搭弓上箭,眯眼一箭射落映碧大军的“宁”字大旗为信号,整个起义大军突然对峰阳关发起猛攻。
叶邵夕的箭术很准,几乎是百步穿杨,每发必中。这一点,在五年前的煜映大战时,就已享誉全军。叶邵夕一箭射毕,却见身旁的纳兰迟诺也随之一声令下,攻城器械随即犹如洪水一般喷涌而上,顷刻之间,许多大石、巨矢便如暴风骤雨般地被砸向小小的峰阳关。
与此转时,宁紫玉也在城墙上下令以连弩布防。
只见,一排排的连弩手搭弓上弩,对准刻度,一弩十矢俱发,城墙之上顿时如雨一般对着敌军密密麻麻地飞射而去。
城墙上,连弩手第一排发射完毕,立即退下上弩,而第二排又被迅速换上,第二排射毕退下,第三排连弩手又迅速上前射击,如此反复,十分训练有素。三排连弩手轮番搭弩射击,配合默契,一时之间,竞无法让敌军靠近一分。
密密麻麻的飞箭与弓弩在空中相互交织飞射,密集如雨下,一大批敌军倒下了,接着城墙上又是一轮攒射,又一拨敌军倒下,战事逐渐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想当然的,在这过程中,亦有连弩手被纳兰迟诺的军队射中,然而,一人倒下了,随即便有其他人迅速上来替补,其训练有素,可以想见。
映碧大军的连弩,准确度极高,弩机上的刻度,可以让射手更精准的瞄准敌人。这弩机的弓臂不知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制成,臂力极大,穿透力极强,比之射程只有两百步的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