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微笑道:“我以前有那么糟糕吗?对了,小灵、小巧和玉娥什么关系?”他离开族群的时候玉娥还是小孩子,是他奶娘的女儿,唤她洗个笔砚,总是笑着答应,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子。
非影道:“是她女儿,一对双,长得和他妈一个样。这玉娥也是,狐媚功越发厉害,六百多岁了,和她女儿一般,外人看去还以为是三胞胎呢。”
白月惊诧道:“她修的魅灵?”这魅灵是需要吸食雄性的灵气,虽不会害人性命,却常会让交合的雄性手脚虚软几天不能下地。白月在心中为流云捏了一把汗。
段佩容被安置在三楼的暖房,里面摆放了不少安神的药草,不仅能安神还能镇痛。
白月推门而入,缓步过去,对坐在床沿伺候着的侍女吩咐道:“先出去吧。”
侍女应着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白月和非影。
白月坐在床头,抬手摸了摸段佩容的额头,依旧很热,呼吸倒是均匀。他低垂着眼睛,眼中的担忧被睫毛隐藏,他抿着嘴,安静的坐着。
非影有些心酸,心里怒骂白焱那个不知道珍惜的家伙,若是分给这人半颗心,这人都不会变作如今这样。现在的白月,是那样的疏离,寂寞着,孤单着。他还是怀念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骄傲的狐王,而不是如今落魄的,像个看透一切的孤魂。
“你去休息吧,我陪着他就好。”白月没有回头,轻声说。
非影叹了一口气,道:“我的主子,且不说这人身有残疾,就说他这身份,他是个道士呀,他从小就被教导抛却七情六欲,万千世界,你何苦选择他?”段佩容身上的道袍已经退下,换上了干净的内衣裤,之前刚救下他时,那一身青色道袍吓了非影一跳。
白月用指尖轻轻拨弄段佩容浓黑的睫毛,他很喜欢这双眼睛,清澈见底,毫无杂念。指尖顺着那人的鼻梁轻轻滑过,翻过双唇,轻点在喉结上,他收了手,淡淡道:“我隐居六百年,出山便碰到了他,我常想,许是缘分偏偏让我遇见他,若真是我的情劫,这一次就让我灰飞烟灭了吧,这苦我吃不得第三次了。”
非影摇了摇头,他不知该如何劝慰,白月的性子他是懂的,他认定的人,就会死心塌地。“你哟,这六百年白过了,干脆等这小道士醒来便问个清楚,也好死了你的这条心,到时要死要活的随你,我那棺材大着呢,咋兄弟睡一块吧。”
白月侧过头看他,笑道:“我不跟老家伙睡一块。”
非影气道:“你这个披着一张皮的老家伙,再过几百年你也会老的。”
白月道:“那就等我也这么老了你再死,我允许你睡我旁边。”
非影苦涩一笑,道:“我倒是希望能看着你老,我更希望能看着你幸福呀,我的主子,我的兄弟,我的老伙伴。”说着,难免动情,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白月起身,走到他的身旁,两人举起拳头碰了一下,那是兄弟之间的问候。
屋外有人敲门,非影道:“进来吧。”
小灵和小巧捧着干净的衣物,指挥者四个仆人抬进来一桶热水。
白月道:“这里不用伺候了,等会我洗完了,你们再来收拾。”他又对非影道:“这四个人……”
非影道:“你好生休息,别的不用管了,到了我的地盘,天皇老子来了我都不怕。”
白月道:“那就多谢。”
等屋里人都散去,白月摸了摸段佩容汗湿的后颈,先给他擦拭了一下,才自己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他素来洁净,如今一生污秽已经到了极限,换了三桶水才觉得舒爽。
他将段佩容移到床的内侧,侧躺在他的旁边,单手撑着头,盯着段佩容的睡颜,眼睛闭了一会又睁开。身子往前移了移,两个人贴在一起,他才觉得踏实,闭上眼安心的睡去。
☆、庄周梦蝶
段佩容走在一片草地上,暖阳透过茂密枝叶,斑驳的树影落在身上,随着风轻轻的晃动。沙沙的响声好似乐曲,让人心神宁静。缀满的野花星星点点散落在地上,一眼望不到尽头,段佩容想,是谁的梦这般的美丽。
是的,他入梦了。
段佩容很小就发现,他的元神能入梦。他第一次入别人的梦时,不到十岁,他咿咿呀呀爬入了别人的梦,撒了泡尿,结果那人病了几天。刚开始他并不觉得奇怪,只道是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熟悉的人。三十年岁时,有一次他入了蓬莱仙人的梦,看见师父正在打坐,于是好奇的过去拔蓬莱仙人长长的胡须,结果梦中的蓬莱仙人被岔了真气,口吐鲜血,散气的时候将他震飞,落地时一阵剧痛,他便醒了。醒来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左手剧痛,他偏头,竟然看见左手以奇怪的姿势搁在床上,竟然骨折了。他当时太小,疼的“哇哇”直哭。
慧娘从梦中醒来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出去找人帮忙,不一会段佩容看见蓬莱仙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一脸的震惊,自言自语的看着段佩容,喃喃道:“紫菱传人……这不可能……”
后来,蓬莱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