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性强烈的残魂。
流云终是明白过来,急道:“白月,你做什么?你不想活了吗?”说着要去阻止已经开始的法式。
九尾狐,通灵者,肉身本就是亡魂最好的器皿,是每个亡灵寄生的最好的器皿。
白月释放着阴气引诱着修体内的亡魂,亡魂被两枚镇魂针压住魔性,却还是蠢蠢欲动,渐渐分离修的肉身,化为一道黑气钻入九尾狐体内。
只见光芒四溢,刺得人睁不开眼,待刺眼光芒散去,却见白月已经变为人形,倒在角落。
流云心里‘咯噔’一下,跑过去抱起他,探了探鼻息,这才放下心来。
抬眼时,只见天帝崩裂的元神化为无数的亮点,亮点渐渐包绕在修和黑牡丹的四周。他用自己的元神,铸成一道往生咒,他肉身逐渐透明,“是我对不起你……别怪哥哥……”临死前,他终于了了心中这千年的魔障,也算能死得瞑目。
修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从未怪你……真的……”也无力再维持原型,化为一颗兰草。不多时,被亮点包绕的兰草和黑色牡丹也随着那些透亮的光点渐渐消散,飞远……
洞内恢复了昏暗,蓬莱仙人肩头轻颤,许久才睁眼看向白月。
流云见他眼中闪过杀机,心头一惊,道:“老道,白月可是帮了你们大忙,你可别动歪念头。”
蓬莱仙人微微眯起眼睛,手上已经开始聚力:“他……非杀不可……”
他……自然指的是白月。
流云急道:“你们这些卑鄙之人,兔死狗烹,也没这么快的。”他将白月平放在地上,捏紧手中三叉戟道:“白月千年九尾狐,那魔性被镇魂针所困,白月不一定会坠入魔道,你不能连机会都不给他。”见蓬莱仙人并未退步,急道:“段佩容还等他回去,你这样会要了你徒弟的命。”
蓬莱仙人从未有过如此悲恸,他摇了摇头,有些哽咽,有些无奈。“临行前,我已为白月算过一卦,他是千年的妖,不成仙便成魔,他没有仙缘……”
流云愕然,没有仙缘……那白月只会坠魔,即便不是现在,也只是时间而已。
蓬莱仙人道:“若是那时,我们谁也挡不住他的,即便段佩容恨我,我必须这么做。六界再也经不起摧残了。”
流云怒道:“你明明知道结果,还让他来送死,你这卑鄙小人,你们都是卑鄙小人。”他越说越气,恨不得将这个虚伪老头扎成一个窟窿,举着三叉戟猛刺了过去。
蓬莱仙人挥舞佛尘,见招拆招,来来回回斗了几百招式,流云便渐渐落在下风,一不留神便被一道灵光击中小腹,飞出去几十米远,身体撞在岩壁上,撞落好大一块石头。
蓬莱仙人口中念念有词,段佩容的仙法全是他亲自传授,很快便唤起了那两道镇魂针。镇魂针在白月体内游走,剧痛让白月在地上翻滚,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流云忍着痛爬了过去,一股灵力给他灌入体内,白月突然停止挣扎,一口血喷了出来,喷了流云一身。
蓬莱仙人也不忍再看,背过身子道:“你越是给他灵力,他越是痛苦,就让他这么走吧……”
流云摇头惊慌道:“不可……不可……傻子会疯的……白月,你撑着……求你别死……”
流云和白月相处这些年,打打闹闹,彼此看着都像眼中钉,有时也会怨毒的骂两句:你怎么不去死呢?可是如今,看着濒死的白月,流云只觉得痛得几乎喘不上起来。
他突然庆幸段佩容没有来,不然怎么能承受这生离死别之痛。
白月痛的双眼外凸,布满血丝,嘴艰难的开启,断断续续道:“照顾……好……他……”便无力再说下去,咒符已经开启,他被打回了原形,开始还挣扎着,不一会便安静下来。
流云没见过这么安静的白月,合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今天看他,突然觉得这只狐狸这么漂亮,他颤抖着手摸了摸蓬松的毛皮,哽咽道:“白月,你倒是醒醒呀。”这一摸,便抓下来满手的毛。白毛脱离了肉身,很快变成虚无。
他便眼睁睁看着白色狐狸化为尘土,一吹而散。
那天,流云也不知道怎么离开的山洞。他一路踩着血水朝山下走去,漫山遍野的魍魉怪尸体。死后的魍魉怪变成了未分化前的模样,不过是一个个普通的青年、少女,甚至还有孩童……
他走的踉踉跄跄,毫无目的。山腰上,他看见佛驮镇太守胡万良抱着一个死去的魍魉怪在痛哭,魍魉怪还未变成人身,是个人头兽身畸形的怪物。他知道那是胡万良思念已久的儿子,他不是悲悯的人,却觉得满脸的湿润。
他是没脸见段佩容了……
他走到山脚,看见了颜煜向他走来。颜煜说了很多,他听不真切,只听见颜煜问他:“今后你要去哪?”
流云摇了摇头:“我又无家可归了……”他说,泪如雨下,止也止不住。他想,他怎么变成这么爱哭的人了。
颜煜看着他满脸泪痕,心道定是遇了什么变故,也不多问,拉着他的手,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