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说的话可能才是最真实的。
当任玦珩表情阴狠的羞辱他时,其实男人的心在滴血。
任玦珩说小铮我想你是喜欢我的,其实那人只是在说服自己,或者,催眠自己。
任玦珩是这个世上最不相信习铮会喜欢上任玦珩的人,也是最不相信他们至终会在一起的人。
缓缓睁开眼,习铮坐起来,清晨五点,窗外的天还未亮。
他把头靠在屈起的膝盖上,紧闭双眼,感觉温度一点一点从四肢的末梢回流,他动也不动的坐着,把分崩离析的自己一片片拼凑回来。
然後他悄悄下床,没有惊动睡在旁边的小行,穿上昨晚预备好的制服,对着镜子仔细检视,确定万无一失後才开门走出去,一出来就看见母亲坐在餐桌旁喝咖啡,他走过去坐在她对面,从她手里接过咖啡,又帮两人做了简单的早餐,清晨是他们母子唯一有时间打招呼说句话的时候,习莹莹等他出门後才会爬回床上继续睡。
看了看时间,他跟母亲挥手道别,坐电梯到地下室,在B4的停车位找到自己的白色三菱,坐上驾驶座,在发动引擎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放在打档杆的手上。
现在这只手,是否更接近十年前的任玦珩了呢?说实话,除了记得那个人的手很大很暖很有力之外,其他细节早就随着时间渐渐消逝。
可在梦里,与那人十指交握的感觉是那样真实。
那天下火车後,他被男人蛮横的拉着走了大半个城市,他一开始还顾忌别人的目光,後来羞耻心麻木,就这样任男人拉着走,然後在某个瞬间,从心底产生就这样跟这个人一直走下去似乎也不错的想法。
他们漫无目的往前,看地上投射着彼此的影子,感受对方掌心的温度,听着那人咫尺的心跳声。
直到夕阳西下,任玦珩又带着他回到车站,在月台上候车的时候,男人突然笑道:
谢谢你给了我难忘的一天,让我成功的模拟了〝如果在另一个时空相遇,我们会是如何″的情景。
习铮望着两人依旧交握的手,心突然一阵一阵抽痛起来,他们等候的自强号在此时夹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靠,任玦珩牵着他的手上车,这次车厢里坐满了人,但他们并没有放开彼此的手。
回到原本的城市时,已是晚饭时间,习莹莹打电话约他们一起出去吃,挂断电话,剪票口近在眼前,他们几乎同一秒,默契的,放开紧握的手。
此去经年,更与何人说?
习铮收回视线,脚踩在油门上,他那辆性能很好的三菱小白车转了一圈後俐落的从车道驶出,轮胎磨地,在寂静的地下室徒留刺耳回音,彷佛某种,隐忍的哀鸣。
「卫先生您好,敝人姓习,是你们停留在这里一周间的负责人,有任何需要请拨这个电话联络我,谢谢。」
早上9点,搭载卫先生一家的黑色轿车抵达旭日饭店正门口,门卫替他们开车门,服务生把行李送达专门套房,习铮领着驻马大使卫先生一家乘坐电梯抵达12楼,门一开,诧异的望着站在电梯前打电话的Eric。
Eric看到他也是微微一怔,匆匆几句结束通话,朝习铮轻轻点头,然後站到另一台电梯前等候。
这不是Eric第一次来饭店找他,可Eric绝不会打扰工作中的自己,这人出生皇室所受的良好教养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便可窥见。
习铮也朝他点了个头,没想到站在一旁的卫大使竟迟疑的轻唤:「……是以利亲王吗?」
Eric是以利公爵的长子,以利是玛索的王族姓氏。
Eric微微一愣,现在身边没有国务秘书从旁提醒,他实在对眼前这个长得〝过目即忘″的卫大使一点印象也没有,现场的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Eric先生,这位是我国一直派驻在新马的大使卫忠贤先生。」习铮的提醒终於让Eric抓住记忆的尾巴,赶紧朝鞠躬哈腰多时的大使先生伸出手。
卫先生一听习铮称Eric为先生,就知道此行是国王陛下的私人行程,不愿被太多人认出来,於是寒暄几句後便识相的跟对方道别,领着家人进到套房休息。
安顿完卫大使一家,早上的工作大致告一段落,习铮走到电梯边才发现Eric还站在那,於是走过去,跟他一起望着电梯灯号。
「不好意思,没想到会在这里被认出来。」Eric开口道歉,习铮垂下头低笑:「陛下,你在这里罚站就是为了说这个?」
「为什麽叫我陛下?」Eric困窘道,这个身型挺拔的英国绅士竟跟纯情少男一样红了耳根。
「你听错了,我是说这墙〝壁下″面有脏污,等会儿要拿抹布来擦。」
「……你骂我是墙壁?」Eric睁圆了双眼,习铮故作惊讶:「你不是墙壁?那你刚刚干嘛站那麽挺,动也不动的,害我以为看到一面墙呢。」
「我是在……等你。」今年已经50出头的国王陛下不自在的咳了声,「你今天工作到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