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温度,我抓住了他的手,想为他流下眼泪,但很快就发现自己失败了,我似乎已经不再具备这个功能——我的各项感官都越来越敏锐,但是我的血液在变得更加冰冷,我的情感变得更为稀薄,以至于泪水成了不多见的稀缺品。
他不该死的。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尽管他曾经开枪伤过我很多次,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是个善良的猎人,我多希望他在离开教堂以后会放下猎枪,远离所有的猎人、教徒和吸血鬼!
可惜他没有。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波西。”我开口问这位新任的大主教,发现自己的声音非常沙哑,“我知道你不打算放我离开。”
波西沉默了片刻,对我说道:“跟我去伊萨城见圣女,我会恳求她对你仁慈,看在你心中还有善念的份上将你尽快的净化。”
“……你要杀死我。”我咬住了嘴唇,没有办法抑制地颤抖起来,尽管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但是我仍然不愿意听到我的弟弟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可以跑得比你快,你拦不住我!”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忽然从白布下掏出了一只手枪。
我飞快地冲上前把那把枪抢了过来,我不想看他拿枪指着我,尽管银质的枪身把我的掌心烧得通红,我还是抓紧了它,紧接着转身往门口跑去。我并不是恫吓我的弟弟,此时此刻我的速度确实非常快,一般的人类绝对不可能跟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我低下头,一柄银色的细身剑刺进了我的胸口,冰冷的血液流下来,滴落在地上。
持剑的是一双柔软纤细的手,它看起来不那么有力量,但是握剑的姿势非常平稳标准,一看就知道受过严格的训练。
银质的剑身灼烧着我的身体,我最终没能够抬起头来看看那个女孩——我救过她的命,信任她,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所以才会背对着她让她有机可乘。
黑暗吞噬了我,这时候我又想起了莱缇西亚,我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是我第二次被光明神教囚禁。
与第一次不同,这次似乎没有一个人小瞧我,他们把我关进巨大的银质笼子,放置于教廷花园中心的广场上,受万众瞩目,插翅难逃,而我的身后就是盛满圣水的水池,强烈的光明气息把我彻底地笼罩在里面,全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
所幸现在花园里空无一人,免得我狼狈的样子被众人耻笑。胸口的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愈合,这让我对自己身体的恢复力有了一个新的了解。
尽管如此,被长时间的关在这里也只有饿死这一个下场,我忍不住伸手用力地撞了撞笼子,手臂上立刻传来强烈的灼痛感,我立刻住手,不敢再轻举妄动。
碰撞的声音依旧引来了教徒,这一批人和我在芬里镇见过的截然不同,他们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或是动作,干脆利落地把笼子和我一起抬起来,运进花园深处。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下意识地想抓住笼子,但马上被烫得缩回了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花园里回荡着,却没有一个人搭理我,四下只有教徒们行走时的脚步声,寂静得连风声也没有。
我有些惊恐地发现这个花园很奇怪,里面洒满了圣水,却好像没有一点生命,鲜花与植被生长地十分茂盛,但没有四处可见的蝴蝶、鸟群或者松鼠,甚至连蚂蚁都看不到。
我的脑海中忽然产生了一些很荒诞的想法——身为黑暗之子的初代血族肩膀上有鸟儿愿意停留,而光明神教的教廷里除了大片的花草以外竟然没有一点生命。
就在我想要更细地观察这座花园的时候,笼子被放在地上,几名幽灵一般的白衣教徒动作飞快地消失了,我下意识地往前看,只见不远处有一张象牙色的石桌,雕工精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太敢抬起头来看她,这种感觉和第一次见到亲王德尔加时非常像,仿佛是被对方的威压压制了,只是这里是光明神教的总部,不可能存在什么高位血族。
空气中弥漫着红茶的清香,还掺杂着似有似无的血腥味,两种气息混合在一起相当的诱人,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目光停留在桌角上怎么也移不开。桌角前有一双裸足,桌边的人没有穿鞋,这双脚看起来异常柔软,浅粉色的指甲覆盖在细腻雪白的脚趾上,像是落在雪上的花瓣。
这是个女人,并且是个美丽而有威严的女人,几乎不用猜也能想到那会是谁,只是周围的血腥气与她身上的气息格格不入,让我狐疑不已。
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站起来,赤裸的双脚踩在草地上,缓慢地前行。她的动作慢而优雅,洁白的双足陷入草丛但不染污渍,这样的行走使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个人——大概是因为先入为主,我觉得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模仿我的莱缇西亚。
双脚在笼子前停下了,这时候我听到她泉水一般泠泠动听的声音:“男孩,抬起头来看我。”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