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唤醒了乐念之。
日晖孤远,片云在侧。不远处的尤清歌侧身背对着他,酣然而眠。
他方欲起身,却见尤清歌翻了个身,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把他瞧着。
待到她的眼神从朦胧转为清澈,白皙的脸庞也跟着添了一抹红晕。
乐念之与她对视着,清亮的墨瞳静静深深,欲语还休,“清歌,昨晚,我……”
尤清歌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想起木玥说过的话。方才小女儿的娇羞状仿佛被泼了冷水,立刻烟消云散。她害怕他会说出让她不要误会之类的话,赶忙开口道:
“之哥哥,我知道你昨天晚上是因为难受才抱我的,我不会多想的。你不愿意说出其中的原因没有关系的,不用向我解释了。我吃过木棉仙人给的醒神丹,身上会散发一些那药丸的气息,你难受的时候抱着我应该也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他的眼底有一抹让她读不懂的神色一闪而过,可转瞬间又恢复了往常的清亮。
慵懒地半侧过身,他支起一手撑在额边,眉梢上添了一抹笑意。
“我此刻又不舒服了,你过来让我抱抱吧。”
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
不是在化学性质上表现出惰性么?不是不轻易接受别人的投怀送抱么?
尤清歌风中凌乱了,舌头也大了,“啊?我,我……”可疑的红晕,从她的脸一直爬到脖子。
乐念之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轻笑一声,起身道:“和你开玩笑的。出发吧,小清清。”
小清清小清清小清清小清清小清清小清清……
是她听错了吗?他喊她小清清?
这人真的是乐念之么?这……绝对的超级大闷骚一只啊!
鉴于这个惊喜的发现,尤清歌决定稍微撒开丫子,含蓄地亵玩一下。看到乐念之正准备腾云起驾,她慌忙出声喊他,“哎,等等我,弄之!”
乐念之回头,“你方才喊我什么?”
“弄之啊!我惊觉,你是我认识的所有仙家里的,骚首。”闷骚之首。
“唔……”乐念之挑眉,露出一副有所了悟的样子,悠悠缓缓地道,“既然小清清这么待见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弄姿吧。”
尤清歌嘿嘿一笑,伸出双手做欢迎状,“之哥哥,请不要大意地搔首弄姿吧!千万别客气!咱俩谁跟谁呀!我是你的小亲亲嘛!”
这小手也牵了,香肩也靠了,昨晚还抱抱了,接下来就是向名副其实的小亲亲发起冲击了!握拳。
她正陷入无限的遐想中,忽然只觉身前一凉。低头一看,身上的轻纱不知什么时候向两边飘开了,她身前的旖旎春光大片外泄。再抬头一看,乐念之大摇大摆地腾云远去,手上把玩着的,不正是她的腰带吗!
尤清歌慌忙拢紧飘开的衣襟,捏诀重新变了条腰带出来。可刚系上没几秒,腰带又不翼而飞!
她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盯着乐念之渐行渐远的背影,又羞又恼地向他告饶,“呜呜,之哥哥,我错了!你还我腰带吧!”她还得跟他去找金丝楠木呢,这幅样子怎么下去见人啊……
“啊啊,等等我啊,之哥哥!”
在尤清歌求爷爷告奶奶的讨饶声中,在一番触及灵魂深处的深刻自我检讨后,她终于迎来腰带的光荣回归。由于这不是一场速战速决的闪电战,二人在唇舌交战之间,已来到飞天瀑布下方的深潭边上。
尤清歌跟在乐念之身后,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两人顺着流水一路向深山走去,树木愈发茂密,几乎无法行人。待到穿过这一层严密的枝叶,瞬间豁然开朗,才知这密叶之后,竟别有一番洞天。
眼前日光充沛,千岩竞秀,草长莺飞,一派春光撩人。
不远处,一棵细叶大树映入眼帘,高达百米,胸径十米,树干通直,于日照下金光闪闪。
“清歌,是金丝楠木!”乐念之回过头,声音难掩兴奋之情。
尤清歌忘记了某人方才令人发指的行为,狗腿子般地又重新贴近乐念之,“之哥哥,这棵比寻常的楠木高出三倍有余呢!”
“嗯!树龄五百岁以上的楠木已十分珍贵罕见,眼前这金丝楠木怕是不下千年。”
乐念之说着,往树干中输入一丝真气。那金丝楠木原是黄中带浅绿,纹路犹如虎斑,碰到仙气后,竟呈现出斑斓色彩:紫金色、金黄色、翡翠绿、紫红色、黑色,灿若云锦,摄人心魄。
“好一棵金丝楠木,拿来制作琴底,再好不过了!”
尤清歌看着乐念之眉眼弯弯的样子,心里也十分高兴。
乐念之持咒结印,将金丝楠木缩小收入袖袍,转头望向尤清歌,二人相视而笑。
“之哥哥,接下来我们要往哪去?”
“北冥蛮荒。”
“那里有万年古桐吗?”。
“没有。那里有冰蚕,我要寻它来吐丝作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