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除了躲了在客房的刘卓凡和康以时。
各自拿着一杯盛满了的白酒,她们躺在客房露台的躺椅上,带醉欣赏着挂在天空中那一轮明月。这一轮明月很明亮,形状是完美的圆,还伴着如环的月晕。月晕五时风,就只能期望天公造美,让这样一个团圆的夜晚得以如这轮明月般圆满。
「小鬼。」康以时仔细看着那月晕,尝试分辨出那一层层的颜色排序。
「嗯?」
「你不恨我了吗?」
听罢,刘卓凡在躺椅上侧着身,笑着,手托着腮,眼光温柔地抓紧康以时。
「师傅。我从没恨过你。」伸手拿来隔在二人之间茶几上的酒,喝了一口,「有的,只是思维上的挣扎而已。你知道我的superego一向都不弱。」
「那现在不挣扎了吗?」
「早阵子我还在挣扎着。然後,你受了重伤,我就想通了!」
「你把事情简化的能力又见进步了!」康以时笑着,也喝了一口白酒。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师傅。你知道吗?我从不曾看见你那麽脆弱的样子。那刻,我的心被狠狠抽打至无法感觉到痛的地步了!」
景夕遥接到皇甫霞的电话时,她和刘卓凡刚参加完了一个商务晚宴,正在回家的途上。甫接到电话,她们便披着一身高贵晚装,赶往安排好了的私家医院。康以时被推进医院,又迅即被推进了手术室;那仅一瞬间的见面,把景夕遥和刘卓凡都吓呆了!纵然清楚知道康以时并无生命危险,但眼见的事实是一向优雅的她脸色苍白丶戴上了氧气罩丶身体插满了喉管地躺在行动床上,匆匆在二人身边擦过。她们只能拥着丶痛哭着,心情久久不能平伏。
面对死亡,道德该被置於何处?
「我不住去想,什麽让我一直不能接受你。是你那曾经毫不掩饰的复仇心态?为了复仇而不择手段?郭子雄因你而死?你把这一切过去隐藏起来?就算是把这些都一一算起来,我可会恨你至不欲见你,对你的生死毫不在乎?」凝神看着静听着的康以时,刘卓凡一脸认真,没一丝笑容。「不会。康|师|傅。我不会。我对你的一切都在乎。不见你,不是因为不想见你,而是要逃避那一股沉重的违和感。见着你和想着那一堆东西之间产生的违和感。」
对这种违和感,康以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她和刘卓凡都热衷於思考和自我批判,甚至都沉醉於不必要的反省当中。思维和现实无法接轨,又或有任何思维上的结,都会让她们浑身不自在。这不自在甚至会影响生活的步调。
「後来,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麽事?」
「就是我并不真的那麽会思考。」说罢,刘卓凡自嘲地笑着。康以时没有回应以笑容,明显地以沉默否定这论调。「好些事情,我是在钻牛角尖,被逼进了思维的死胡同。突然,我换了一个角度,想想那堆想了很久的东西,才发现那堆不是事实,而是自己的执着,又或固执,又或迂腐。随你怎麽说都行!」
「你在跟师傅讨论哲学吗?」康以时冷笑。心里感应到一些自己承受不了的事正在蕴酿。
「师傅。你确定你真的有过复仇的决心吗?为你的母亲和死去的孩子?」
康以时顿时语塞,想要说什麽却根本无话可说。
在忘记过去和皇甫枝这个人的时候,她已有过这样的思想争斗。实在,她所谓的复仇决心不曾成事;连纸上谈兵也说不上。与其说是不择手段去利用皇甫枝,倒不如说是要从她那儿得到失却的温暖和爱护。而皇甫枝的离去,即使是为着把所谓的复仇实现,或多或少把康以时再加以伤害。当真相揭晓,无法恨却又不能不恨的感觉把自己都淹死了!终究变成一堆黑材料,以自己的阴暗面为名被埋於意识之下。
「你只是个普通的灵魂,固执地相信自己有着残缺了的人性。我又为何要憎恨或厌恶一个受伤的你?只因我也曾执意认为你确实就是个道德残缺的坏人,而非我一直爱着丶敬重的那个□□。」
「看来,我的伤挽救了我们的这份情。伤得也值了吧!」康以时苦笑。「可你会否想太多了?」
「康|师|傅,」刘卓凡一脸好奇,把脸靠近了康以时,「难道你不认同像我们这种高智商的人种根本容不下思维上的空白吗?你不觉得逃避对一件事丶一个人丶或一个现象的的贯彻了解,是无法解决我们心里的那股不安和虚空的吗?就像,缺了一块的拼图一样?」
缺了一块的拼图吗?
第34章 34
「如果,把我的心挖出来,是黑色的,你还会爱我吗?」
不亮一盏灯。燃点着的香薰气味濔漫一室。细滑的爵士乐曲悠扬填满屋子空气里的每一吋空间。在一切凝视的屋子中央,她紧抱着所爱,静心倾听着彼此的心跳。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只带柔情,不带情绪。然後,摸黑吻住她,让热度凝聚在敏感的唇上。
「就算黑色是你的灵魂,我还是爱着。」
「你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