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成合围之势,荆默越难越挑突破口。地面上已经有了十具护卫军的狼尸,而荆默的左翼也已负伤,黑色的血顺着他的爪缝淌下来,滴在地面上。
昆仑的手忽然被一股大力握紧,惊讶的扭头去看楚茨,见她双目已然泛红,不是人类的流泪,而是金色的瞳仁外漫有一圈红色的光,实在诡异极了。
昆仑听见她的低喃:“他的血……”
昆仑将耳朵凑近她的嘴唇:“嗯?血怎么了?”
楚茨闭目,迷醉的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有我很想要的东西的气味。”
然后她像是忽然惊醒似的,飞快的说道:“快按住我。”
“什么?”
“按住我!”楚茨焦急的吼道。
昆仑才抓住她两只手,便已然来不及了,楚茨手臂迸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手里挣脱出去,下一刻便跳到空地中央、狼群身边,身上一道红光闪过,赫然便化成了原形。
——白躯白首、金目雪牙。
她恶狠狠地盯着上空的荆默,嘴里发出含糊不清而又气息悠长的吼声。
荆默竟破天荒的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我觉得你身上有和我一样的气息。”
是很清朗的青年男子嗓音,透着一点懵懂的不解。
楚茨后肢往后一退,众人眼睛一花就看见她从原地消失了,再眨眼间竟然出现在上空,一口咬向鹗柔软的腹部,荆默反应极快,顷刻让开一翅,楚茨扑了个空。
本以为她会落到地面上,楚茨竟在空中又化成人形,不知为何凭空又拔高几丈,手里多出了一柄匕首,顺着鹗的背羽就划了下去,鹗的背如铁甲,一刀划上去倒像是划在了金石之上,咔嚓作响。
她一击未中,刀势到尾手腕一转,顺着鹗的脊缝重重的刺了进去。
鹗吃痛,长颈猛地一仰,双翅在半空中卷起一股旋风,势要将楚茨困在里面,却因为左翼受伤让楚茨从不那么严密的飓风里跑掉了。
楚茨跳到了昆仑身边,眯着眼看半空中那只鹗,一言不发。
“楚茨,你方才……”
“没控制住。”
“那你现在……”
楚茨转头看她,放轻声音道:“从我变成人那刻就已经好了,你别怕。”
昆仑问:“变成人了为什么还要刺他一刀。”
楚茨笑意散漫:“打都打了,不讨点便宜那我不是白白去了一回?我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性子,不带它两块皮肉下来,岂不让旁人说我虚张声势?”
昆仑还待再说什么,方才还吵吵嚷嚷的人群忽然肃静下来。
“城主大人到!”
楚茨拉着昆仑往后退:“咱们赶快走,有麻烦要来了。”
昆仑一张嘴,楚茨立刻道:“先别说话,一会我再跟你解释。”
相比一场犬、狼、鹗的混战,肯定是城主大人的面更难见到,众人的视线很快就转到了城主乘坐的辇上,两人就这么趁着人多眼杂偷偷溜掉了。
“我上去和那只鹗撕咬之前,他说了一句什么,昆仑,你听清了么?”二人从城中一路跑到了城南,直到路旁的行人不再对她们投以异样的眼光为止,楚茨才牵起这个话题。
“好像说的是,‘你是何人,为何我觉得你身上有和我一样的气息’?”
“‘和我一样的气息’,重点在这里,我虽然是妖,但却不是什么妖都能有与我一样的气息的,就好比你是神,但普天之下没有一个神有你好看。”
昆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不大对:“这两个……可以一起比喻吗?”
“可以啊。”楚茨一本正经。
“那就……”昆仑歪着头看她,“算可以吧。”
楚茨看她许久,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是在憋笑,又继续道:“嗯。也就是说,这只鹗应该也是从某个妖域出来的,他的父母极有可能是同你我一样的灵体,最起码不是妖城里那群稀奇古怪的耗子精竹子精可以比的。”
“还记得姜央说的话么?她说盘古当初开辟天地,并非只有你一座山孕出山神,西北的钟山有鼓,西南的小次山有朱厌,还有不周之山,大次山,都孕育出了凶兽,或为兽形,或为人形。我认为,有资格说同我有一样的气息,除了这些地方出来的东西,怕是没有旁的了。”
“当然,”她补充道,“论起正统,你我比他们要高贵许多。”
昆仑:“……嗯。”
“所以我想,问问他。”
“既然要问,那你又为何要跑?”
“城主来了,我听那耗子精说,光白城的城主十分好招揽贤才,若是你被他看见了,少不得要被骚扰一番,我估计打不过他,所以先躲着。再说刚刚刺了那只鹗一刀,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昆仑:“那又是为什么?”
“其一,你瞧他原先的人形装扮,干净利落的短襟,我听耗子精说是前两天才到的光白城,虽然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但是一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