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身后华美的雀羽,柔柔的道,“这下……可就难办了。”
嘴上说着难办,可他表情却完全不是这样,笑眯眯的,仿若该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启禀右使,左使求见。”禀报的人连滚带爬的被踢了进来。
“给我滚开!”
床边的侍者躬身,将手递了过去,孔雀病歪歪地按着侍者的手坐起来,笑吟吟道:“左使有好些日子没踏进我这千禧宫了吧,听到楚茨再世的消息,坐不住了?这不,我正想着去找左使呢。”
“少跟我七拐八拐的!”鲲鹏大马金刀的往床头一坐,她竟是个雷厉风行的武装女子,手往背后一伸,唰的将负着的窄背长刀取下架在孔雀脖子上,道:“扁毛,我要与你合作。”
孔雀竖起两根手指,压在刀刃上,缓缓往外推,丹凤眼微微上挑:“我一向是唯左使之命是从,合作一事,你吩咐便是。”
“病秧子你今日吃错药了么?”
饶是孔雀笑容就跟长在了脸上似的,此刻也不由得僵了一僵,然后“嗯”了一声,淡淡道:“今日尚未来得及吃。”
“我就说嘛,说好了,你我各出一半人马,若是抓到楚茨……唔,”鲲鹏迟疑了一会儿,道,“抓到再说吧,你不要在背后又捣什么鬼,此事关乎万妖窟存亡,咱俩先把私人恩怨放一边。”
孔雀:“这是自然。如今放出来的消息还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幕后是不是有人操纵想借刀杀人,等我派人探查清楚,再来邀左使共商大事。”
鲲鹏一摆手:“不必,我已经派人去了。”
“派的谁?”
“无忧。”
“你座下那只墨麒麟?他可信么?”
“无忧跟了我这么久,他不可信难道你就可信?被我发觉了回头就砍了你!”鲲鹏扭过头,就着手里的长刀将珠帘掀起来,矮身走了。
孔雀无奈的摇了摇头,问侍者:“我与左使有私人恩怨么?”
侍者:“……”
孔雀抚额:“从十万年前,她就说我与她有私人恩怨,成了左右使之后处处对我使绊子,若不是本使说情,她脑袋都不知道被王摘了多少回。”
侍者:“……”
“我忘了,”孔雀冰冷的手指在侍者唇上点了一下,道:“本使允你说话。”
侍者:“那右使为何还与左使作对?”
为什么?
孔雀歪了头想了片刻,嘴角微勾,又缓缓躺了回去,阖上眼不说话了。
这么莽莽撞撞的就来找自己,看来前阵子给她找的军师还是没能劝住她,这两天再去物色两个好了。不过……明明是同样的装扮,鲲鹏好像比上一次见她又好看了不少。
鲲鹏啊鲲鹏,你也不想想,若是我有心针对你,岂能容你活到今日。
他心思在想着鲲鹏的时候也没忘记现在更应该考虑的另一件大事,楚茨再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年万妖窟因为楚茨亲近神界神君,置妖族夙愿而不顾而心生嫌隙,虽然楚茨伏诛与妖界众人意愿相悖,事实上却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效果。
若她真的死而复生,第一个怕就是要拿他们这些人开刀。倘若她能带领妖族众人重临三界,那么他们的牺牲倒也没什么,可还是同以前一样冥顽不灵,那么是时候给妖界换个主人了,哪怕是用血来铺,也要铺出一条路来。
他们的族人已经屈伏在地底,太久太久了。
整个三界都在蠢蠢欲动,暗处蛰伏的各项势力缓缓露出它们森严的鳞爪来,在黑暗里悄然行动。
而楚茨此时正在与荆默置气,对此一无所知。
杜衡能从楚茨那里悄无声息的离开,回来却避免不了惊动她们。
当杜衡进了客栈门口,看到正对面坐着饮茶的两人时,内心是无比镇定的,他已经做好了贡献出两条胳膊两条腿的打算了。
他视死如归,楚茨似笑非笑看他:“杜星君回来啦,饿了吧?要不要过来吃两口。”
这一声星君叫的那个字正腔圆、嗓音清亮,有的客人当场现出了獠牙,杜衡手脚差点不打自瘸,赶紧抱拳对坐着的其他妖魔鬼怪哆哆嗦嗦的说道:“小子姓杜,名星,字星君。此乃爹娘所赐,若有仙人在此,莫怪唐突。”
“杜小子,来坐。”楚茨手里的筷子尚未放下,便冲他遥遥一指。
杜衡在虎狼眼光环肆下战战兢兢的走到了楚茨身边。
“杜家小子,你方才……”楚茨微微一顿,抿着唇轻笑,方柔声细语地问道,“去哪里了?”
杜衡抖了一下,道:“回夫人,去寻个好友叙旧。”
楚茨冲他努努嘴:“叙旧能把手腕叙成这样?——哎,别捂了,来不及了。”
“来,给我看看。”
杜衡于是把手递过去,然后他眼睁睁就看着楚茨手里不知从哪变出把匕首,把他原本就不浅的伤口重新割开,血珠不住地往外冒,杜衡却意外的没感觉到疼。
片刻,血自动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