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我尽量带他们过来见你一面。——满意了么?”
后一句是她对昆仑说的。
女鬼蓦然睁开眼,直勾勾地看着她,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别看了,”楚茨道,“你只能信我,否则以你现在这副残躯,要如何去见你的丈夫?”
她环视了一圈,继续道:“你靠这里积攒的怨气度日,若是离开这院落,怕是连鬼的形态都保不住,权当是我与你做笔交易,你不过动嘴皮子的事,没有任何损失,不是么?”
女鬼沉默片刻,终于开了口,她声音浑然不似外表那样不堪入目,带着一点些微的低柔:“我的过去你们也都看到了,梧桐和青儿被抓走以后,我就一直住在这里,因为不能离开,期盼他们有一天能够、哪怕是路过这里,即便已经忘了我。”
“不久前来的那个男子,身上有很美妙的难得的香气,我原本是想吸食一点气息,想试试能不能支撑我离开这里一时片刻,一百年前我也离开过这里,但是只到了城主府门口便支撑不下去只得回来。那人带了一套符文,我无法靠近,只看到他割腕放血,空中便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府邸,我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那个地方,就是光白城的城主府。”
她敛了目,被楚茨拧成一团的身子吃力的匍匐在地上,看起来辛酸又可笑:“以我这副身子,也再无颜面对我的夫儿,我不希求报仇,如果你们见到他们,将他们如今的消息带给我,哪怕已经不在妖世。如果他们过得很好,就不要再向他们提起我了。”
女鬼继而又磕了三个头,脸深深地埋进青泥里。
昆仑上前把女鬼的头捡起来,手脚的束缚解开,手掌沿着她脖颈断裂处抹了一圈,她脖间便完好如初,仅存一道深深的红痕,显露着她曾经断颈的过去。
回去的路上,昆仑问楚茨:“你不是最讨厌多管闲事么?为何要答应替她报仇,难道一开始便知道与城主府有关?”
楚茨但笑不语。
昆仑两步凑到她眼前,鼻梁几乎要贴上她的,不依不饶地挡住她的脚步。
楚茨顺势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笑道:“除了你,我答应别人的事,向来都是想算话便算话,不想算话就忘记那件事的。你认识我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么?”
“为了让她开口随意说的罢了,岂能当真?”
昆仑微微睁大双眼:“那你是不打算替她找她夫儿了么?”
“唔……看缘分吧,看到了就替她带个信,没看到便算了。”楚茨浑不在意的说,旋即拉过她的手,“走在我身边,不要再发呆了。在路上发呆,也亏你能做得出来。”
“我只是有些犯困。”
“以后有人把你抢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和这个女鬼一样,天天在一个破院子守着。”
昆仑嘟囔道:“你才不会。”
楚茨耳尖听到了,笑着反问道:“那你说我会怎样?”
“人间天上,不得安宁。”
“所以你要好好在我身边,千万不能叫人抢走了才是。”楚茨笑出声,“不过想来也不会有谁要块石头——哎,你莫踩我!”
☆、第36章 神隐
姜央三人到达澜州城的时候,正好赶上大梁与孟良国两军交战,烟缭火绕、蓬蒿遍野,短短数日,澜州城竟已是十室九空。圣女宫急信,说太宰请求莲回京主事,莲将来使拉到一个房间,寥寥数句,就将人给打发了。而后圣女宫出了一名大将,率领大梁军队奋起直追,两军便对峙在澜州城,隔着一道城墙,孟良打不进来,大梁却也无法一鼓作气收复沧州。
莲做这些事时并没有瞒着姜央,反倒是刻意在她面前表现得决然有上位之风。对此,姜央除了在一开始挑了一下眉表示惊讶,之后全程面无表情。她心系楚茨,压根就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风俊反常的行为让她开始忐忑不安,除了王,她想不到什么别的理由可以让他一改之前约定,如此激进。
莫非他知道了王的下落?那他有没有发现自己是王的下属,如果发现了,应该怎么做?如果王真的在这里,自己是应该得到命令再行动还是先下手为强?
她急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莲心思剔透极了,自然懂得姜央心中的顾忌,然而她心机颇深,虽对姜央有意,但此刻却并没有鞍前马后的去充当她的解语花,而是默默敛目,跟着二人去了光白城。
风俊还以为姜央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忧虑是因为民间战火,甚至宽慰了几句。
这一行人各怀心思,阴差阳错又是上天注定,终于到了楚茨所在之地。
那天楚茨与昆仑从别院回来,先是回客栈继续吓唬了一顿杜衡星君,然后用晚膳,好生休息了一晚。楚茨的气终于消下去,找到了昨日欲言被自己打断的荆默。
荆默也是心大,毫无芥蒂不说,不知道他是连夜想通了什么事情,交流起来居然顺畅得比之前不是一点半点,总算没再把楚茨气成个葫芦。
他所说的那句“父亲快死了”据他解释,从他还是少年时起,鼓便很少在钟山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