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认为是“欲擒故纵”的手法,——再没有比她装的更像了。
相比他的“胸有成竹”,段功自然没有那么多想法,脸上瞬间就露出几分急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怎么不认得你爸我了?”
“爸?”陈果惊呼出声,——惊呼的时候没能错过廉以钦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如果有可能的话,真不想面对他,但此时此刻她强自镇定地站着,眉毛上挑,手极为缓慢地指向自己,“您是我爸?”
段功心里一个“咯噔”,却没有表露出来,眼神带有几分慈爱,“傻孩子,怎么才几天没见,就不认得人了?”
“爸?”
陈果再试着叫了一声,亲眼见到段功露出欣慰且欢喜的表情,心里头有些怪怪的,在她个有限的记忆里面,一直都只见到段功与谢女士的好处,即使心里早就了装失忆的决断,还是有些迟疑。
“嗯。”段功应了一声,上前轻轻她的肩膀,极为轻,身为长辈对待晚辈的关怀,“怎么没让阿兑陪你一起过来,你这样子出门也忒叫人担心……”
“我、我跟他不、不熟——”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被他那么慈爱的眼神一关怀,她心里头的抗拒就少了很多,却还是固热地装到底,并不想太早跟现实妥协,“我跟您也不熟,您说是我爸,我也记不起来您是不是我爸?”
她说这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很自然,一点疙瘩都不让人找出来,望向段功的眼睛,有些躲避,并不是全然相信。
“不熟?记不起来?”段功尽管将近六十,平时挺注意身体,饱满的脸尽管有了皱纹还是不怎么显老,此时,他错愕地打量着陈果,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还有几分意外,似乎不太相信,“怎么可能的事,你才、你才……”
当然,廉以钦也是不信的。
他站在一边,“不如进去吧,在外边聊好像不太合适。”
话说得还挺含蓄的,却起到了提醒的作用。
陈果下意识地往里面退了两步,紧跟着外面的两个人也跟着进房,——她想想也是,站在外边儿好像是不太好,总不叫别人看西洋景似的,总归不太好,她没坐,就站着,面色比较冷淡,并不笑。
谁也没坐。
呃,也不是谁也没坐,廉以钦坐了,柔软的沙发,被他一坐,就叫人觉得这地方都是他的地盘似的,他好像是来巡视领土的领主一般,——也不知道陈果哪里来的想法,也就是往他那里一瞄,就得出这种不太靠谱的想法,她的眼角不由得抽抽。
尤其是她那一眼瞄过去,正好对上廉以钦浅笑的眼睛,更让她恨不得刚才没瞄过——那眼神,真叫她全身不自在。
“我不记得了。”她老实说。
段功真不知道人还能一次失忆,还能再次失忆的,但其实说看儿媳妇这种样子,他还真的找不出来第二种理由,面上有些讪讪的,“怎么会这样子,医生说你恢复的一直很不错,过段时间可能以前的记忆都会慢慢地想起来,现在到是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果跟在听别人的事一样不上心,脸上一派无所谓,“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我也不在乎,您是我爸,还是段兑的爸?”
当然,她在医院里见到段功时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只是态度更谨慎些,更虔诚些,那时候她在医院里孤立无援,只有段兑天天陪在身边,难免不对他产生依赖感,甚至是对他说的所有事都深信不疑。
“我是你公公,阿兑的父亲,”段功微叹口气,无奈地看向她,又一次介绍自己的身份,“跟你的父母是最好的朋友。”
回答的差不多,当时还有段兑在身边给她解释,她都牢牢地记着,面上还是淡淡的,并没有特别的情绪,“哦。”
仅仅是“哦”,摆明了不感兴趣,叫段功这样有阅历的人,也觉得颇为棘手,像是油盐不进般,“怎么没叫阿兑陪你出来?”
廉以钦看向陈果,好像还没有仔细地看过她,人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人,所谓旁观者清,他自认是比段功处的身份要好一点,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她有个不安分的灵魂,——
不安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似乎是碰到什么最好玩的东西。
装,就装嘛。
他不介意的,跑到这个城市来,不就是来找他的嘛,上次还跑,——跑得有手段,女人嘛,玩些手段没什么的,他到一点都不介意,手段嘛,能增加一点情/趣,她这么跑过来,他不给她长点脸,那怎么成,女人嘛,有时候会脸皮薄的,他懂得的,懂得的——
视线一贯儿盯着她,并不放,就那么打量着她。
他的视线太直白,盯着她,除非陈果是死人,那才有可能没发现,可她是好端端的大活人,自然叫他的视线给弄得全身不自在,一回头,就瞧见他笑得别有深意,那天的记忆就涌上眼前,——
如果真行的话,她还想再挠他一回。
当着段功的面,她不能挠,就算没有段功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