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望了望,敲了门。紫楼来开门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赶紧把我让进去,拿了一个小手炉给我捂着。
屋里烧着炭供暖,他穿得不多,我见他的右手臂处粗了一圈,显然里面绑了很厚的纱布。桌子上点着蜡烛,蜡烛旁摊开了一本书,我瞄了一眼,那好像是当时我留给他们的戏本。纸张有点旧,好像被人翻阅过很多回了。
紫楼很不自然地把书合上,抬起枕头塞了进去,然后转身对我窘迫地笑笑,说:“天冷,你怎么来了。”
他的头发只在背后随意地一扎,许多发丝散落在脸旁,烛光下衬得一张脸更加风致迷人。其实到现在我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当初那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戏子,会是一个如此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我听说你受伤了。”我剥了一个橘子自己吃,吃了一半之后觉得不妥,貌似我是来看病人的,于是把剩下的半个塞给他。他接过,好像很高兴的样子,马上吃了一瓣。
“你们这些做杀手的,受了伤也是会痛的。那些死在你们剑下的人,比你们更痛。”我想起了夏奏,于是愤恨地逼视着他。
紫楼的手僵了一下,“我从小无父无母,由师父抚养长大。师父……就是当初我们‘戏班’的老师傅,他年轻时对唱戏极有兴趣,教了我一些,这也是为何我们扮演戏班时没有被你发现破绽的原因。我放你走之后,他与我一起回山庄领罚,将军看他年老,就逐他出教,让他还乡养老。我自记事以来就不断经受着杀手的训练,没有心,不知什么是痛,什么是不痛。世界上任何人的性命都与我无关。”
我的手忽然握紧,却见他抬眼,眼中有着缠绵的情意,“……除了你。”
我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接受这么直接的表白呢。只是……我还是不要相信他好了。我把水果往他面前一推,站起来就要走。
“满分……”他拉住我的手,跟着站起来,“你不会一直被困祈岚教的,其实……”
门被毫无预兆地踹开,寒风猛地灌入,进来的是兰帛,她的身后,站着一脸铁青的凉修烈。
紫楼松开我的手,凉修烈却早一步就注意到了。他微昂着下巴,倨傲而冷酷地望着我,额上青筋若隐若现。
我脖子一缩,忽然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早知道先把紫楼按在床上,让他们进来的时候捉得更加彻底一点。“咳咳!”我清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踮起脚拍拍紫楼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紫楼同志,你要好好养伤,利用养伤期间多看书,多学习科学理论,不断进取,在将军大人的领导下,让生命绽放出更美丽的色彩!”
说完,我灰溜溜地往门外走,从兰帛和凉修烈身体之间的空隙里钻了出去,可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站住。”
哎哎哎,怎么这么霸道的?我又没做什么,就是偷了几个水果过来看看他的得力下属,也算是为他安抚工伤员工了,他不但我表扬我,还这么凶。
我停住脚步,立正站好。凉修烈把手搭在我肩上,因为力道很重,发出“啪”的一声。我被他押着走,双手自觉地背在身后,感觉自己像一个革命家,而身后就是押赴我上刑场的□分子。
身后,紫楼貌似跟着出来,可被兰帛拦住了,两个人正剑拔弩张,不知道在争论些什么。
凉修烈腿长走得快,我被他一路推着,几乎要小跑起来才不至于被他推倒。我呼哧呼哧喘着,鼻子都冻僵了。进了观赋殿大厅,我自己绊了一下,哎哟一声扑倒跪坐在地。
他一愣,飞快弯腰想扶我,可是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冷哼一声不管我了,几步走到主位上坐下,机灵的侍从马上端来热茶。
我的膝盖一阵剧痛,估计明天又会淤青一块。真是虐啊,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自己摔的还怪别人!)我哭丧着脸跪着,酝酿酝酿感情,等会他如果凶巴巴地审讯我,我就哭,看他怎么收场。
没想到,他一言不发,悠哉悠哉喝着茶,似乎很享受我跪在他面前的情境。
地砖又硬又冷,寒气阵阵冒上来,我偷偷把手放在膝盖上,揉了两下。
“跪好,不准动,动一下打一军棍。”凉修烈喝了口茶,盛气凌人。
我直挺挺跪好,恨得直咬牙。还不能动的?还动一次打一次的?咦?那不就是……一阵熟悉的旋律浮现在脑海:动次打次,动次打次,动次打次,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盛开~~
这家伙绝对是一个有着施虐倾向的心理变态,我在自己对凉修烈的评价“神经病、心理变态”中又加了一个“虐待狂”。太不堪了,啧啧,我摇头叹息。
“可以把你的摇头叹气理解为追悔莫及吗?”他挑眉道,只顾用茶杯盖撇去浮起的茶沫。
我做错什么了就要追悔莫及?我搔搔脑袋,不解地眨眨眼。
“身为长公主,在凤栖你可以三宫六院,但这里是大苍,只有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凉修烈冷眉冷眼的,一副居高临下教训人的模样,“在我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