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糊的想著任宣,想著那只银毛狐狸一张笑得懒洋洋无比欠扁,但是在阳光下看起来却很温柔的笑容,才觉得火烧一样的心里慢慢缓过来。
任宣任宣任宣任宣……
她现在喜欢的是人任宣。
这个想法给了她一种近於无形的力量,心头纷乱慢慢平复了下来。
华林单手扶著方向盘,从後视镜里看到那个素衣女子终於慢慢抬起头,虽然脸色还是略有苍白,但是已经不那麽慌乱了之後,他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说道:“等会看到以宁,就说你和我是偶然在一个标会上认识的,我看到你的名片就想起来你了。”
她茫然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华林是在叮咛她,不要露出马脚。
想想也对,那个人并没有介绍过他们认识,他们一起出现在机场,是需要一个理由,因为被救了而认识这件事,说出去她绝对自己会被立刻关到太平洋上某个荒岛,再也不许出来。
这样一来,又从侧面再次肯定了瞬花对她好,救她,和那个人没有关系。
心底放松一点,她的面色又好看了不少,瞬花从後视镜里斜睨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至於任宣……你自己看著办吧。”
对,还有任宣,这也是个麻烦事。若素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暗骂为什麽只要和那个人沾边,她就开始脑筋迟钝呢?
正想著时候,已经到了机场,华林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短信,开入地下停车场,在一群扑向车阵大包小裹的人流里逆向而行,片刻後,在一看起来很适合电影里接头场景,不起眼的柱子後面,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物。
在那柱子背光的後面,有两个男人正以一种和机场毫不搭调的悠闲姿态一坐一立。
一身白衣的男子姿态优雅的斜坐在巨大的行李箱上,左手是一份报纸,右手是一罐咖啡,他身侧是个黑衣男子,靠在柱子上,动作和他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是右手报纸,左手咖啡。
“……他们在拍黑白无常的海报吗?”华林几乎绝望的低喃一声,白衣男子听到声音,抬头向这边看过来。青年有著一张极其清雅的面容,一双桃花眼温柔多情,看到他们两个,便好看的眯起来,眼波流转,便是一段天然风流。看到白衣青年抬头,若素抢上几步,有些拘谨的微微颔首,叫了声萧大哥,对方回了她一个温和微笑,她才有些怯生生的抬头看向那个依旧埋首在报纸里的黑衣男人。
仿佛感应到了她的视线,黑衣男子从报纸里抬起面孔,和白衣男子的天生风流顾盼、华林的秀丽天成不同,男子有一张对比他们来说稍嫌平凡的脸,气质温润,如一方没有任何纹饰的羊脂白玉。
若素看著黑衣男子,一时之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对方看著她笑起来,慢慢把报纸叠好放在行李箱上,朝她拍拍手,“小公主怎麽不过来?嗯?”
看到男人那种自己万分熟悉的面孔时,若素心里一悸,却发现并没有自己最初预想时候来的严重,脑海里盘旋著任宣那似笑非笑的脸,她张了张嘴,细细的说了声什麽,男人微笑,侧了侧头,指了一下自己的左侧,“忘记了吗?到我的左边来说。”
若素想起来男人右边的耳朵是失聪的,她啊了一声,有些歉疚的走过去,伏在男人特意弯低的身边,低声道:“欢迎回来,阿宁。”
男人揉了揉她的发顶,毫不客气的把大的行李箱丢给华林拖,自己拖起另外一只,白衣男人笑眯眯的拉住若素的手,一行四人向车子走去。
“话说你们居然早到了,真是太过分了。”华林抱怨著,啧啧,飞机只听说过有晚点的,哪里听说过有早到的,结果这两位爷的飞机就早到了,害他临时被抓出公差来接人。说著说著,华林敏锐的察觉到四周情况有所不对,他迅速的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四周的人集体齐刷刷的朝这边看,露出一种蠢蠢欲动一般的奇怪表情,忽然想起来什麽一样,陡然转头凶狠的瞪著白衣男子,对方看他回头,脸上就浮出一个清雅笑容,眼角眉梢俱是多情。
华林惨叫:“……你没戴墨镜!!”
“还是坐经济舱过来的。”黑衣男子拖著行李箱,一副相当淡定从容的表情。
“──!”华林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在周围那群似乎某种忍耐已经到了临界点,逐渐开始围上来的人们彻底包围他们之前,拔脚狂奔!
就象启动了什麽开关一般,人潮汹涌著加快了围上来的速度,另外三个人也只能跟在华林後面开跑──
跟著狂奔声一路回荡在空气中的,是华林继续的惨叫:“萧羌!张以宁,你们这两个死有钱人为什麽要坐经济舱回来!”
“哎呀哎呀,华总您这话就不对了啊,我可是穷人呐。”白衣青年似乎跑得很愉快的样子,笑意盈盈,还不忘第一时间用外衣把若素包起来,以防她被拍到──从开跑的一瞬间,闪光灯已经接连闪烁了。
黑衣男子的声音相当气定神闲,语音诚恳温厚,说出来的话却让华林想一脚灭了丫,“唔,我的话,一想到能看到阿林你困扰的脸,就觉得很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