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贝。
约定做手术那天,异常地冷,呼啸的北风刮得人难受,夏之年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温淑芳则是强忍着泪水把女儿送出门。小冉不让父母跟着,不想让他们年老才感受这种切肤之痛,苏晓沐很讲义气,二话不说从北京飞来陪她,也许她是最明白小冉感受的人了。
刚到医院门口,就与一对年轻夫妻擦身而过,手里抱着孩子,应该是刚当上父母的小夫妻,她忍不住回头愣看着,年轻的妈妈一脸温柔地抱着小宝贝,笑得很甜蜜,年轻的爸爸小心翼翼地护着他们上车,末了还忍不住亲了妻子一下……
何其温馨。
“小冉?怎么了?”苏晓沐拍拍小冉的肩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了然地轻叹了一声。
小冉回过神来,不自在地拨了拨头发,低头说:“没什么,走吧。”
到了手术区,护士循例要给她再讲解一遍手术相关事宜,尽管早已经一清二楚,可听到“刮宫”这样的字眼还是让夏小冉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白了又白,她紧紧地抓住苏晓沐的手,紧得苏晓沐都觉得疼,身体也忍不住发颤,苏晓沐也跟着难受,泪水在眼里打转,这一幕,跟当年的她何其相似?
排在夏小冉前面的还有一个女孩子,由母亲陪着,两人脸色都不好看,那位母亲一直骂女儿不懂事不争气,女儿都默默忍受,手术时间不长,等再出来时那女孩的脸比纸还白,脆弱得好像被风一刮就走,可她母亲还在不停地骂,骂声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然后轮到夏小冉,没有苏晓沐扶着的话她几乎站都站不稳,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似的,走廊白刷刷的阴寒钻进她的身体里,感觉每走一步都有个锥子从脚心戳中她的心脏,她像一个杀人凶手,而且准备要杀死自己的小宝贝。
眼前涌起一层薄雾,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浮现出很多人的脸,想起很多事,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痛苦的眼泪簌簌地落下,看得苏晓沐的心里也不好受,却只能稳稳地扶着她。当触碰到那扇如同鬼魅的门的时候,夏小冉终于控制不住地瘫软在苏晓沐的肩膀,摇着头大声喊:“不,不,我不要做手术,不……”她整个人已经处于几乎崩溃的状态。
那位值班护士似乎见多了这样的事,见怪不怪,很职业性地点点头说:“那家属跟我去办手续。”又看了一眼夏小冉的病历,说:“以后记得定期来医院检查。”
……
一直在家里等消息的夏之年和温淑芳坐不住,两口子穿了衣服就往医院赶,看到夏小冉一脸惨白的瘫在病床时夏之年几乎要晕过去,好在苏晓沐及时做了解释。他们悬着的心一下子安了,老实说,还松了一口气。他们家祖孙几代都是心肠极软的人,于是孩子就这样保住了,这小宝贝以后就是他们老夏家的宝贝疙瘩,他们来抚养。
接着苏晓沐又在夏家陪了小冉两天才赶回北京过年。
这一切的一切,傅希尧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恼小冉倔,却又忍不住心疼她,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这些?他默默地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结束北京这边的事情到她身边陪着,既然她选择了留下孩子,那就充分说明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他心急如焚,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一星半点,每天正常作息,偶尔跟周跃民他们出去乐一乐,不过烟酒已经很少碰,过了年初七,大家都上班了,他也重新回公司处理积压成山的文件,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可人却一天比一天的瘦,傅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一天她终于忍不住,把傅希尧叫回家里来。
傅希尧笑着说:“妈,这么急着喊我回来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瞧瞧你,都有眼袋了,我让芳姨给你炖了汤好好补一补,都累成什么样子了?”傅夫人哪里不知他是借工作来麻痹自己,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您甭担心我,我可结实着呢!”傅希尧夸张地弯弯臂膀一直笑看着母亲,眼睛一转又问,“是不是您又看中了谁?得,把时间地点告诉我……”
傅夫人没好气地点了他额头一下,说:“你当你妈是专职的媒人啊,哪里有那么多的女孩子天天等着你青睐,瞧你美的!我也烦了催你,总之你正经地带个人回来,我也不再问你旁的。”
“妈,难道您的意思是……”傅希尧一阵狂喜,激动地抱了母亲一下,可他很快又蔫了,犹豫说,“可爸他不会同意的。”
“你爸那边我自会说通,你管好你自己,别再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惹他生气就行。”傅夫人如是说,虽然她没有明讲,也落不下这个脸,可是态度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算是默认了。
而傅希尧像得了圣旨似的乐得嘴都咧歪了,孩子气地挨着母亲说:“谨遵母亲大人懿旨!”总算取得革命胜利的第一步。
第二天他赶回公司把事情交代了一遍就匆匆上了飞机。
当他出现在夏小冉面前的时候,夏小冉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他得寸进尺地摸摸她的腰说:“你变胖了。”
她才回过神来,他怎么阴魂不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