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是疼的。不过,心是甜的,毕竟,人生第一次自力更生,挣得回国机票及能维持一月基本生活的薪水,我已经很知足了。
或许,我身上依然有不可磨灭的“骄娇二气”,可是,我也是懂道理的,知道人都是在磨砺中成长,在艰苦中成熟。我能吃苦,我有这个思想准备。
迎着晚风,直到此刻,我才真正舒心地笑了出来:我,文抗抗,是回来了。走在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街道,看着往来的行人,听着耳熟能详的“汉骂”,这感觉,棒极了。久违的张扬感又充盈了全身,想起了我光辉的学生时代————水中篮球场,武大足球场,红帽象,TOSCANA————太多的记忆,太多的感触。我没有老,心却象老了几个年头,不禁苦笑着摇摇头:是不是每个思乡的游子回国后都象经历了几世轮回,有从头做人的感觉?
脚步不知不觉迈到了香榭里1902。这是我们那圈子人最喜欢吃的馆子,在商铺写字楼密集的台北路,这个典型小姿情调的法式高级餐厅,对当时还是高中生的我们而言,无疑是奢侈的,可,那时有多强烈的优越感啊,“八旗”做派显露无隐。看着此时门前停靠的部部高级轿车、跑车,真有些汗颜,想想,那时那群孩子就把这种地方当成俱乐部————
推门进去,却只是为了回忆,如今,文抗抗落魄地是没有实力再在这里用餐的。一切如常,依然典雅高贵,里面用餐的依然满眼俊男美女,繁艳华丽的一如加拿大时的每个场景。淡淡地微笑着摇摇头,扫了眼全场就要出来,回顾,有时候就一眼,所有的一切就会如潮水般狂涌而来————
“抗抗?!!” 身后,突然一声惊讶的大叫,惊扰了几乎所有用餐的绅士女士们,因为,它几乎从餐厅的那头响起,
皱起眉头,我转过了头,远远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向我激动的跑来, 眉头不禁蹙地更紧:我来只想看一眼熟悉的地界儿,可没想碰见熟人。 麻烦。 女人一上来就抱着我的胳膊摇,“抗抗?真的是你?抗抗!”能让子秋一个标准淑女激动至此,我深感荣幸,只是,站着个大门口,两个女人象演八点档————
“子秋,我的胳膊被你捏红了,”眉头依然皱着,我望着眼前激动的小女人。还是那么漂亮,西瓜红色的裙子,卷卷的秀发,子秋从小就有江南美女的精致特质,
女人手没有松,却扑哧轻笑了出来,不过,眼睛红红的,“抗抗,你还是那个鬼样子,”
没在乎,淡淡看向远处往这张望的男士,戏谑地看向她,手,轻轻地扒开她的手,“形象都丢光了,小心人家不要你,”
“才不是,我和他只是———咦,你怎么知道我和他一定是那种关系,说不定,我们是同事,是生意伙伴,来谈工作的,”女人还犟,
懒懒笑开,一指挑起她脖子上的月亮吊缀,“有洁癖的女人最好就别死鸭子嘴硬,这玩意儿你八百年带一回,怎么,脖子不过敏了?女为悦己者容,咱都不是傻子,”说着,一边向外走去,
子秋上来就拉着我的胳膊,“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你总是对的,抗抗,别走呀,我们进去,”她拉着我的胳膊直往里拽,象个小孩儿,生怕我跑了似的,我不禁失笑,“子秋,你真的不要形象了,”
“不要了,什么都丢了也不能让你走,你无声无息走了六年!”女人倔强地嚷着眼睛又红了,
心里确实不是滋味。一圈子人从小到大一起那么多年————可是,这次回来,我真不想再见到他们,真不想。
军区大院、省委大院,他们几乎都是那里面长大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老子的官大,谁不知道我们家文小舟的丑事。见着了,想着文小舟,我难受,想着以前的事,我更难受。眼不见为净。
“不想进去,”冷漠地再次扒开子秋的手。我这个人一直这样,不想干什么会直接表现出来,不会虚以委蛇那一套,
子秋跟着跑了出来,“好好,不进去,不进去,抗抗,你现在住哪儿,咱们总该知道怎么联系你——-”
“子秋,我现在还没有——-”突然,电话铃响起,一接听,“真的吗,谢谢,我马上过来,” 太好了,是学校,我试讲的那堂课他们很满意,
子秋还跟在我身后,“秋儿,你现在要做的事儿是在里面,不是跟着我,听话,进去,”拿出儿时常有的语气,手机往荷包里一塞,转身就跑了出去,
“抗抗,我会让方扣来逮你的!”
身后,是子秋沮丧的喊声。已经坐上的士的我不禁苦笑着弯开唇:子秋好应付,扣子就———想起扣子那双猫一样的媚眼,我摊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我选中的学校,在武汉相当有名:武汉外国语学校。
从小,我们就在水果湖一带混,又是些眼高于顶的孩子,眼里只有水中(水果湖中学)。其实,水中就一省委省政府的子弟中学,没什么了不起,光武昌,华师一、省实验都不知道强多少倍,别提江这边的二中,外校。
我注意到外校,还是艾可初中填志愿时,在她家吵着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