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脑袋。
“宇文治没这个难耐,朕自然要帮他一把,”沉络淡淡的说,“潜心求道是好事,难得宇文治有这个仙缘,不宜辜负。”
……别以为沉络有多好心。泱泱大国,都是从内里溃烂的,如果顶头的天子不干好事,下头朝臣们就算急死,也难以挽回颓势。你要升仙,没钱?好啊,我给你。等揽仙楼盖好,炼丹炉筑好,楚皇怕就要在这条路上走到黑,回不了头了!
懿德王爷拧起眉头,“皇上,揽仙楼毕竟是南楚的事务,咱们要插手,总得有个由头。”
“由头?”皇帝淡淡一笑,“茺国公主和亲,嫁妆就是由头。”
慕容千凤嫁给南楚太子宇文靖,是两国联姻。慕容千凤虽然只是太子侧妃,可好歹也是北周皇帝亲封的公主,嫁妆太寒酸了不是个事儿,也没面子。沉络大手笔,直接一座揽仙楼盖在南楚汴梁,作为嫁妆和贺礼再合适不过。
不过,真金白银不可能直接送给南楚。沉络略一停顿,抬抬下巴示意懿德王爷起身,“朕打算在汴梁成立督造府,专司此事。所有木材石料走水路从北疆运过去。朕瞧着,工部的人不得力,交代下去拖半年也不见得能成事。皇叔多费心吧,务必在冬至之前准备好。”
懿德王爷脑袋嗡的一声,脸上血色退了个干干净净。
皇帝口吻温和,让他在冬至之前准备好一切——这怎么可能?!工部半年都办不成的事,他一个闲散王爷,有何能耐只用两个月就搞定?他身无官职,对这类事务一概不熟悉,压根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
这分明是刁难!
如果到时间交不了工,别说是他的性命,只怕整个懿德王府都要受牵连!再远一步想,就算督造府如期成立了,他也得千里迢迢赶去汴梁坐镇,盯着揽仙楼建成。
……这叫个什么事儿?懿德王爷金尊玉贵,从小到大,连帝都都没怎么出去过,汴梁人生地不熟的,他哪里待的下去?万一走背运,赶上北周入侵南楚,他就是楚皇现成的泄愤人选,拿去血祭还差不多!
然而,皇命如天,给懿德亲王一百个胆子,他也不能在御前反驳争辩。懿德亲王长眉皱起,强忍着心悸躬身跪地,却行退了下去。
菩提青帐的影子一重重的在樱桃木地面上交相纠缠,宫灯静默燃烧,如死尸的眼,看着懿德王爷蜜合色的长袍。他扶着头,木木的看着一队队提着牡丹灯盏的宫人,在通透刺目的火光中无声来去,仿佛石头和棉花捏成的皮影。
现在的情况凶险至极,一个处理不好,就是阖族大祸!懿德亲王冷汗透湿背脊,在夜风里激灵灵打了个颤。他清楚,自己肯定有什么地方惹得皇帝不悦,才会遭此大难!
……可是,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皇上要这样整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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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打探消息,从来都各有各的道儿。曾婕妤被囚禁,徐宝林赐死,这个消息不多时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猎场。不消一炷香的时间,懿德王爷就打听出来了种种事由。
——居然是家里的尤庶妃和曾茂年坏事,在皇帝的后宫做手脚,妄想把宸妃拉下水!
懿德王爷气得直发抖,快马加鞭赶回自己的营账。一掀帘子,尤庶妃被绑的结结实实跪在地下,小郡主沉着俏脸坐在上首,杀气冲天。
……
懿德王爷还没到自己帐子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回家里了。
世子沉敏和嫡出的男孩们都去了远处的猎场,还没有回来,一家子人惶惶然,像天塌了一样没了主意。小郡主当机立断,绑了尤庶妃,狠狠摁在中央大帐的地上,劈手就赏了几顿嘴巴子。
尤庶妃丰腴的身子给捆在手指粗的麻绳里,紧的像刀子割肉,她泪涕满脸,顶着红肿的猪头尖声嚎叫,直喊王爷救命。
尤庶妃的儿子沉羽颤抖着,像个筛子,低头陪母亲一并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窗外月色惨白惨白的,亮的连星光都映没了。秋凉袭来,虽然白天还算暖和,可是前段时间接连下了七八天的雨,生生把温度降了不少。一层秋雨一层凉,夜里的风刮起来,竟也和初冬差不多了。
懿德王妃是个侯门闺秀,性子柔,嫁到懿德王府之后,日子过的一直还算顺遂,她遇到这种事没了主意,眼看女儿心狠手辣的准备发落人,赶紧拦下。
“梓熙,住手!有什么事,等你爹爹回来再说。尤庶妃好歹也是咱们家里的人,你一个晚辈总不能做主。”
王妃考虑的深,不管小郡主在家里怎么横,在外绝对不能闹出打杀姨娘的恶名来。闺女的名声已经够坏了,若不是幸运点生在懿德王府,又被封了一品郡主,只怕没有门户敢娶这样的姑娘!
小郡主知道轻重,父亲的妻妾犯错,终究还是要靠父亲发落。她扶着母亲坐在椅子上,又给祖母老太妃捏了捏肩,但是脸上始终咬牙切齿,恨得发抖。
不多时,懿德王爷就气急败坏的掀帘子进来。因为赶得急,他人进了帐子还在喘气。懿德亲王后背和头发全都湿了,风一吹,水黏黏的蟒袍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