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不合规矩。
江采衣踮着脚尖,拉沉络悄悄避开绣楼一层灯火通明的房间,那里女官命妇云集,还是不要让她们看到的好。
沉络静静跟在她身后,走上一层又一层绣楼,最后来到顶层她的闺房。嘉宁看到皇帝现身,一脸精彩绝伦的表情,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替他们掩了门悄悄退下身去守在楼口。
虽然这事儿不太合规矩,可是人家皇帝陛下就是来了,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哦,拦着不让皇帝进门儿,死磕着要求人家夫妻守礼啥的……又不是脑子进水,不想要命了。
房里一片艳红,绣楼的柱子、拔步床,临镜台和绣凳全部都是红色的,充满备嫁的喜气。江采衣关了门落了锁,兴奋的拉着沉络坐在桌边。
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她像个第一次迎情郎进闺房的小少女,充满兴奋和无措,团团转着收拾屋子,觉得这个不整齐,那个不好看,生怕不合恋人的心意。
嘉宁贴心,送来了一壶烫过的酥酒、几杯香茶和各种点心果子就退下了。闺房四角堆了数个铜丝炭盆,烧的暖暖的,进屋就只用穿单衣了。
江采衣哪里舍得让沉络动一个指头,她爬上床拍松了被子,摆正了枕头,替他卸下了大氅挂好,这才拉着皇帝坐上床。
炭盆的橘色火光透过床幔胭脂花红的镂空荷叶绣纹透过来,把姑娘的脸颊染得鲜艳一片。
沉络卸了外衫,一头又黑又长的青丝慵懒垂在腰下,静静打量这间精致的纯红闺房,看了看,轻轻一笑。
“内务府做事成算究竟不够,”他低低叹息了一声,“什么贵的艳的都往上堆,把好好一座绣楼翻修的不成样子,朕本想看看你做姑娘时的闺房,结果连一点原样都没留下。”
江采衣软软的抱住他的脖子,恨不得把身子都揉到他骨头里去,脑袋枕在他肩上软软的噘嘴,“原来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破木头一堆罢了。江府的德性就是这样,有什么好屋子也轮不上我住。”
她对江烨,对江府没有半分感情,别说是一间屋子,哪怕是再精致十倍的雕梁画栋,也不过是雪洞一样冰冷的地儿而已,一把火烧了也没什么可惜。
而这座绣楼虽然是新的,江采衣满共也没有住几天,却是她在江府最喜欢的一处地方。这是沉络专门拨人为她兴建的礼物,是她即将以他妻子身份出阁的一道门,是她和旧日生活的分割线。
线的两端,一端是阴暗和凄冷,一端却是无尽的温暖,虽然她知道嫁给帝王或许就意味着半生不断的波折和跌宕,或许要面临许许多多的算计和挑战,但她的心里是满的。
一个人怎么会如此喜爱另外一个人?这曾经是无法想象的一件事。只是看着,想着,嘴里就能泛起丝丝的甜味,恨不得变成铁水浇成死死的秤砣,再也不要和他分开。
沉浸在爱恋中的姑娘怎么看怎么漂亮,尤其是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过来,眸子里满满都是你的时候。
白皙的长指依依掠过她的发鬓,细柔而顺滑的黑发一丝一缕从他指缝中流过,她的脸红了,他连指腹都微微发烫起来。
江采衣的头发被嘉宁早早盘了起来,除了发鬓的容貌,其他都结成一根大辫子沉沉的挂在脑后。为着大婚那日上妆好看,几日里不能见尘,日日都用杏花油泡着,养的极润,发梢也仔细修过,摸上去像黑绸子似的绵滑。
以为怕首饰坠坏了发型,她头上没有一丝珠翠,只是一抹鸦青,衬着润白的肌肤,极纯真极质朴的模样。
方才她又是扑又是揉的,头发掉了几络下来,蹭在脖子边痒痒的,沉络就下地拿了檀木梳子替她篦发。
漆黑的紫檀木梳捏在指尖,衬得肌肤白的灼人,他的手指又轻又软,勾住她下颚的那一缕调皮黑发,掠上发顶,再一丝一丝扣入红绸绳结。发梳沾了几点杏花油,掖了鬓角,从发梢深处透出若隐若现的清新杏花味儿。
这一刻特别静谧,静静的炭火舔着银炭,外面浮城晚灯,轻轻的雪棉花一样落在屋瓦上,明日定然是厚厚的一层。
“北周的女孩子出阁前,是由娘亲来篦发的,”江采衣端端正正的跪在床上,背后他的衣袖在她背上缓缓摩擦,“挽起了头发,就是别人家的妇人了,从此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从一而终,不离不弃。”
纤细的姑娘背对他坐着,肩膀缩的小小的,声音透出一点点的沙哑。
“皇上,我心里装着你,早早就一直全是你。方才门口看见你的一刹那,我连自己都忘了,就只记得你。”
梳发的动作带着几丝柔软,沉络放下了梳子,用指腹轻轻的揉着她低颤的后脑。
“我一直是个很倔的性子。江烨不心疼我娘,我就不认他,江采茗害了我妹妹,我绝不原谅,江家不容我,我便也不要这个家。对这些负了我的,我说扔就扔了,可是唯独对皇上,我做不到。”
“便是有一天你忘了我,负了我,伤了我,我也是转不过头的。嫁给皇上就是一辈子,对你好、爱你,都是一辈子。”
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