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不让他躲,“我是转轮王,地府的一切我都清楚。我不要别的,就要一块通行牌。”
我怀里的孩子怯怯的看着我,莫名的,我就搂紧了她,她的灵体让我觉得暖和,软软的。
阎帝头大如斗,极其不满意的看着江采玉,我抬袖遮住她的小脸,“不许吓她。你心疼钱的话,她的钱从我那里扣。”反正几千几百年过去,我没有一点需要花钱的地方,犯不着割阎帝的肉。
阎帝瞪着我,一脸牙疼加生理期的痛苦表情,我无视他的愤怒,径自从柜子里取出一份卷宗,填好了,取出阎帝的私章,毫不犹豫的盖了上去。
“小九,你你你……”阎帝颤抖着指着我。
我什么?有本事开除我啊。我冷冷笑了一声,“来求你,是尊你是阎帝,你还真想在我面前拿架子?”
“我什么时候拿过架子!你又哪一回听过我的话!”阎帝用额头磕桌子,邦邦直响,“十个兄弟里面,就你在我宫里想来就来,想干啥就干啥!哥哥们说话你当耳旁风,谁不顺你的意了,你能几百年不见一面!连上次西王母想把女儿介绍给你认识,你也一翻袖子扭头就走!人家一个尊上级别的女仙,不嫌弃咱们地府的条件自愿下嫁,图的还不就是你那张脸!你知不知道,西王母差点掀了我们地府?你倒好,转轮宫门一关,破事全留给哥哥们收拾!哥哥们跟你商量点事,都得掂量着小心再小心,生怕那句话不顺你的意思被你噎个半死!还有上上次……”
我扭头,在他哀怨的目光中一声不响的抱着江采玉离去。阎帝就是那种最讨人嫌的类型,一面干活一面抱怨,干了活还不落好,一肚子的不满不敢跟天庭发泄,逮住一个人就要叨叨,我没兴趣搭理他。
我走下阎帝的宫殿,漆黑的袍子滑在冰冷的石砖上,我抬头看向地府微微发青的天空。地府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这里的天空是一片混沌青烟,在头顶浮游盘旋。
“江采玉,”我对怀里的孩子说,“在通行牌发到你手里之前,不要再入人世,记得么?否则的魂体就会消亡,再也回不来了。”
她乖巧的在我臂弯中点头,然后她突然靠过来,用细细的手臂抱住了我的颈子。像是什么刚刚出生的小动物一样,带了些眷恋和感激,小声说,“转轮王殿下,谢谢你。”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阳光了,可是在她依偎而来的时候,我很清晰的感觉到了怀里的这一点柔软和温度,像是搂着一朵暖暖的棉花,她的手指捧着我的脸颊,须臾就有某种细弱的热流从手指一直绵延到脸颊,我垂下头,将小家伙更搂紧了一些。
地府的办事效率低的吓人,通行牌要许久才能办的下来。我知道这孩子挂心她前世的姐姐,便带她去自己宫里的阴阳镜前,在那里,她可以看到人世间的近况。
顺便,我也将江采玉留在了自己身边。我的寝殿很大,空旷的让人发冷,我便将这小小的魂体放到自己的寝床上,每日搂着睡去。
睡眠于我,是一种形式而不是必须,直到有了她,我才似乎想起来这一项被我遗忘许久,几乎已经丧失的功能。
我每日睁眼的一刹那,就能看到她半跪坐在枕畔,一袭轻薄柔软的白衣搭在光裸而幼嫩的脚踝上,用手轻轻抚摸我撒在枕侧的黑发,然后依恋的蜷进我的手臂,那模样骤然令人感到晨光的愉快和美好。
初时她有些怕我,久了,便似乎习惯了我冷淡的相处方式,总是时时找我说话。即便我不甚回答她的话,她也自得其乐。她说话的调子像是有糖在舌尖慢慢融化,她喜欢讲人间词话,讲旭阳山水的柔和,讲她家里高高的大柳树,她最喜欢讲的,便是她的姐姐。
我记得她为人时的生平,她刚刚出生就失去了母亲,和姐姐相依为命。她的姐姐性烈如火,爱她如珍如宝,可惜她自小身体便娇弱,她姐姐在内宅无权无势,保不得她太久,于是她受尽苦楚之后,便无奈撒手人寰。
我本以为她心里是有苦怨的,哪知道,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人世间的一切都清澄无暇。她似乎不记得父亲的冷淡粗暴,不记得继母的苛刻算计,不记得被人推入寒池的冰冷和绝望。她说出的,只有美好的回忆。
“我们家有一颗大柳树,是祖上的老爷爷栽下的,一道开春了姐姐就会带我去大柳树下赏景。姐姐怕我寂寞,爬上树给我养了一窝小雀,叽叽喳喳的特别闹腾。”
“住在帝都的时候,邻里邻家都很照顾我,我身体不好,不能出去玩。邻家的小公子就会翻墙头来送我几笼蛐蛐,姐姐还给我养了一只兔子,可乖啦,呆在膝盖上一动不动,能睡上大半天。”
“我姐姐包的饺子特别好吃,每到过年,姐姐就会给我做这么大……”她比了比两根小小的指头,“铜钱一般大小的饺子,里面裹了蜂糖,咬一口都是酥酥甜甜的。还有黄花小菜汤配在一起,吃了就一点也不觉得药苦。我姐姐的针脚可好了,你看我这身寿衣,就是姐姐亲手绣的。”
她低头抚摸白衣上小小的雏菊,这是她最为珍惜的东西,我从没见她太过在乎过什么,唯这一身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