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从背后拥抱着江采衣。她依恋的将小脸蛋埋在姐姐背脊的白衣上,一颗一颗掉着眼泪。
江采衣手腕的血迹已干,被血染红的衣袖变成了褐色,她直直坐着,仰头看着祠堂上供奉的几尊牌位。牌位尺把高,绿色嵌边,用的是贵重的红檀木,牌位中央金漆填涂的字迹在灯火下粼粼闪耀。
她的目光从祖父、祖母的牌位上缓缓掠过,在翠秀的牌位上深深停伫了一会儿,然后,就定在了江采玉的牌位上。江采玉夭折的早,牌位也小,只有别的牌位一半儿大,很不起眼的供在江家众人的牌位后头。
江采衣起身磕了一个头,然后将妹妹的牌位拿在怀里。江采玉的牌位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积了些灰,她抱在怀里细细擦拭,犹如爱抚妹妹的皮肤。江府酒色酣然,灯影烛火里,天犹寒,水犹寒。
擦到一半,江采茗就走了进来。她如今是江府最受宠的嫡二小姐,父亲关爱、母亲宠溺,富有才名,善名远播,前程灿若锦绣,又是最青涩秀丽的年华,举手投足都透着娇柔。
“姐姐,”江采茗绵绵的对江采衣打了个招呼,她胆子小,喜堂上被江采衣吓了一跳,这会儿还有点畏缩。可是一想到江采衣在父母的大好日子闹事,江采茗又恨极了她,语调深处透出丝丝冷意。
身后的婆子捧着茶果贡品,硬邦邦开口,“大小姐,夫人来吩咐二小姐来给老太爷和老太太上香的!我们二小姐今日可是忙了整整一天,到这会儿都没的歇呢。如今侯爷升了爵,府里头的大小杂事多,一应都压在夫人和二小姐肩上,忙也忙不过来。大小姐如果没有这份孝心,就麻烦挪一挪,不要挡着我们二小姐给太爷和太太上供奉。”
说的江采茗万般委屈的模样。
偌大的一个侯爵府,女孩儿们早就应该跟着夫人太太们当家理事,如此日后才好说一门好亲,更何况是江采衣这样正经的嫡出长女。然而,宋依颜一手把持侯府内务,江采衣别说出门交际、打理家务,连一般的祭祀、宴席都没有她出席的份。按说她也十三四了,正该考虑一门好亲事,嫁妆也该由官中早早备下,帝都里那些讲究的人家,女孩儿们定亲的庚帖都已经换过了。
然而江采衣就如同一朵被埋在侯府深院儿里头的花,宋依颜似乎是忘了这个人似的,一两银子的嫁妆也没有备下,一径装傻。这年头父母不吭声,女孩儿们没法自行嫁娶,宋依颜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江采衣的花期拖过去。
就这样,她还时不时的跟江烨委屈一把,说江采衣疲懒,府里杂务都落到自己和江采茗的头上,多亏茗儿懂事,家里才这般井井有条。江烨和同僚们说起来,也总是感叹小女儿如何懂事能干。
然而江采衣根本不在乎这些,她不想嫁人,婆子和宋依颜的这些话也根本伤不到她。她抬起细细的睫毛扫了一眼江采茗,抱着江采玉的牌位退到了窗口。
秋天冷了,婆子端进来了炭火盆,幽幽的橘色火球聚在银丝炭里,祠堂顿时就暖和了些许。
江采衣不吭声,径自取了一杯茶水捂在手心里,退到门边,安静的看着江采茗给江家牌位上香。
炭盆静静的烧着,偶尔爆出几声火花,合着烟灰火星散开。
“天太冷了,去把门窗关上吧。”江采衣搭下睫毛,淡淡吩咐了婆子一声。
婆子嘴一撇,刚想说什么,就被江采衣一句话堵了回去,“你不怕二小姐着凉么?”
虽然讨厌这个幽魂似的大小姐,可是婆子也确实害怕冷着了江采茗,于是吊着脸去关严实了门窗。
江采茗点好了香,满屋子都是檀香浓烈的味道,她面向牌位盈盈跪倒,“江家先祖在上,今日是我爹和我娘大喜之日,珠联璧合,富贵吉祥,还望先祖保佑,让爹娘一生琴瑟和鸣、并蒂荣华、幸福美满。”
江采衣静静坐在原地,似乎并没有什么声响,也没有干扰江采茗。然而黑无常在我耳畔轻叫一声,“不好,这姑娘要造杀孽!”
江采衣举着茶杯的手悄悄停在了炭火盆的上方。
手腕微微倾斜,那杯茶水就静静浇在了燃烧的炭火上。炭火在湿气中熄灭,散出丝丝白烟,立刻就被祠堂里的檀香味包裹住。
江采衣看着密闭的门窗,嘴角挑起一个冰凉的笑容。
湿煤封火、炭火燃烧不充分时,便会产生毒气。这毒气难溶于水,无色无味,中毒的人往往没有知觉,甚至出现了严重的不适症状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而当人意识到中毒时,往往为时晚矣。炭毒会使大脑最先受到麻痹,使中毒的人瘫倒在地,无法逃跑。如果此时不能开窗通风,等到口唇发乌,鼻腔流血,便再也没得救了。
大冷天,有不少在屋里取暖的人都死于湿炭炉子,江采衣也不知打哪里知道的这法子,显然是打算和江采茗同归于尽在这祠堂里。
江采玉急的拼命去抱她姐姐的手,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萤火虫,根本没有力气。就算声嘶力竭的喊,江采衣也听不见。
“姐姐!”江采玉的魂体嘶声大叫,“姐姐!你不能造杀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