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学长不但没有解开床单,反而爬过来将床单缠得更紧,伊子寻终於崩溃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竭尽一切大声嘶吼,用力扯着床柱,恨不得扑上去将黑麒宇狠狠撕裂,然後吃他的r、饮他的血。嘶吼到最後,变成凄厉绝望的哭声。他哭得很用力,很用力,连喉头都有了血的味道。
双手被举过头缠在床柱上,让他全身紧绷却找不到施力点,只能一次次痛苦地拱起身体,像是垂死挣扎的鱼。
枕头已经全湿了。他哭到眼睛好痛,喉咙好痛,全身都好痛。
心也好痛。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麽用!
伊子寻咬着唇,泪水糊了满脸,眼中布满恐怖的血丝,像是受伤後濒死挣扎的野兽。
他瞪着他,愤恨难消,牙齿打颤。他知道此时的自己不能讲任何话,但心口的火焰再不找到出口的话,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被烧死。
「你……你……」恨与爱不停拉扯,几乎要把他的大脑撕成两半。伊子寻闭上眼,不愿去看黑麒宇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会说出伤人的话。可是他控制不了。
「你……怪物……!」
话一出口,心里舒畅了,但同时又有一股沉重随之涌上。
伊子寻撇着头,偷偷瞄向眼前的黑麒宇。
但学长竟然笑了。
他形容不出那是什麽样的笑容,也感觉不出那张笑容背後的情绪。是悲伤?是创恸?是绝望?是决绝?还是……明了?
「我……知道……」黑麒宇缓缓爬了过来,弯腰吻伊子寻的额头,「对不起。」
尽管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抗拒不了学长的体温。冰冷的触感,即使是这样的激情过後。伊子寻又哭了出来,但这次充斥於a口的不是如方才那样几乎让人发狂的愤恨,而是一种说不清的纠结情绪。
这种纠结的情绪,却又矛盾的让人觉得空洞异常。他不知道是对学长失望,还是对自己失望。
从发疼的手腕可以知道,他拯救不了学长。
他现在才明白……爱,并非无所不能。
伊子寻不清楚自己是什麽时候睡着的,只是当他醒来後,已经快要接近中午了。原本躺在他身边的黑麒宇已经不见踪影,而且被绑在床柱上的双手也已经被解开了。
是做梦吗?
他坐起身,看了看放在小圆桌上、已经冷掉的烤土司,再看看有轻微瘀青的手腕,终於意识到一切都不是梦。
「学长?」
房内完全没有人的气息,只有洒在地上的阳光散发些微热气。
学长去上课了吗?为什麽不叫醒他呢?
忍着身体的酸痛,掏来手机打开,有两封未读讯息,都是张震霖传来的,而且相距的时间并不长。
好好休息。
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伊子寻捏紧手机,眼眶发热。似曾有过的场景让他瞬间明白了。
第一封简讯一定是黑麒宇拿张震霖的手机传来的。
这种显而易见的错误,一定也是张震霖对他的暗示。张震霖尽力想让他知道黑麒宇的好。
「但是……被伤害的,又不是你。」
咬牙说完,伊子寻转头凝视阳台上的小苍兰片刻,移身下床收拾行李。
黑麒宇难得认真地听别人说话。他看着披着白袍的医生刷刷刷地在诊疗单上写着潦草的英文字。
「吃多……会快好……吗?」
医生停下刷刷刷的动作,奇怪地瞄了眼黑麒宇,又奇怪地看向站在黑麒宇背後的张震霖。但张震霖也是一脸诧异的样子,於是只好又把注意力转回自己的病患身上。
「就你现在的情况,我实在是很难确切地诊断你有任何j神上的异常。最多就只是疑似异常,但这可能是近期的压力事件所引起的。」说完,目光又飘向张震霖,「你们愿意提供谘商资料以及以前的就医纪录,我感到很欣慰。就以前的状况来说,若是曾被诊断为人格疾患我认为是没有异议的。但若以前的诊断属实,目前的情况就不能解释了。」
「不好意思啊医生,我自认理解能力不错,但我实在是听不懂您在说什麽。」张震霖暗中拍了拍黑麒宇的肩膀以示安抚,边对医生抱歉地说。
医生表示理解的点点头,用简单的说法解释:「你目前显示出许多有违常人的症状,像是特定恐惧症和选择x的解离x失忆症。这两个部分与你曾经经历创伤事件有很大的关系,就这点来说虽然需要治疗,但这是一般人在经历压力事件後很正常的身心反应。所以你并不需要太紧张,只要经过适当的调适就可以了。」
张震霖代替黑麒宇点头,然後又问:「那……以前诊断出的什麽人格疾患……」
「关於这个部分我必须有所保留。类分裂型人格疾患并不是这麽容易就治好的疾病,有些人甚至终生都无法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