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慌别慌,镇定!”
关键时刻,谁心理素质最好一目了然,绝对荷兰妹妹是也,人家代/考时被巡视官捉住都能临危不乱,慷慨就义般直视巡视官,直到把人家看脸红为止!
“我先去看看是个什么东西,东东眼神又不好,万一一场虚惊把警察招来不笑死人,——”
荷兰妹妹到底艺高人胆大,她家服服帖帖信奉藏佛,这类怪力乱神最是好奇。再一个,大白天的,真是鬼他还害得死人?居民楼里到处都是阳气鼎盛的人气,不压死他!——荷兰妹妹就想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绝不能错过了这千载难逢诡异一遭!
其实,要说犰犰不猎奇那也不是,要说她胆子真就小的一个影子给弄懵也不尽然,否则,这孩子当年手起刀落斩鸡头的气质从何而来?只不过,到底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肚子里还怀着,母性本 能叫她更注重保护自己。所以,就算她听到荷兰这么说也没有过去,依然站在门栋口,手里手机捏着,随时准备“110”。
“谁说老子眼神不好了?你他妈胆子大你去看——”东东说是这么说,不过也抵不住好奇心呐,高举着棒球棍还是跟在荷兰后头挪到了门口,
荷兰慢慢扭开钥匙,突然大力一脚就踢开门跑进去,举起喷雾剂!“何方妖孽快快束手就擒!!”
此时,门栋口的二犰脖子恨不得都够到马路牙子那头了,使劲儿往里张望。
黑暗的空间,因为门口突然大开,一束依然不甚明朗的光斜打了进来,隐隐绰绰,一个人影盘腿靠坐在墙边,就算荷兰如此气势大吼而进,那身影依然稳稳妥妥,不动不乱——
荷兰跟东东好奇地弯腰慢慢挪过去,想看清———一双清眸突然就这么撞进两个人的眼帘中!这里恶臭难闻,这里闭塞如棺木,却,这是双世界上最清净的眼睛,里面,还带着笑————
当犰犰终是忍不住也想挪步过去看看是个啥时,突然就听见里面荷兰的大叫,
“犰犰,你快过来!是那个该死的陈牧!”
第三十六章
该死,这个世界上该死的人不少,都应该是这样的:北齐的皇帝高洋喝多了跑到丈母娘家,跟丈母娘吵了起来,一生气用响箭把老霍太太脸射透了。老太太就哭说女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高洋嘻嘻笑:老子喝醉了连自己亲妈都不认得,你他妈个老东西算什么!——这样的才该死,木得人性。
陈牧该死么?他绑过俺,他把俺推到“生产险境”有可能一命呜呼!可是,他人性未泯。山上,他对俺不错;事后,他忏悔,“会还的,统统都会还给你的。——”所以,犰犰觉得他“不该死”,起码,不能死在自己家地下室。
犰犰一跑进来,那熏天的臭气几乎要将她击倒,她捂着鼻子犹疑地走几步靠近,看清了,又走快几步蹲到那人跟前,“陈牧?”
“嗯。”陈牧吭了一声,精神状态看来还不错,眼神明亮地看着她。
犰犰有点怕他此时的清明。他要弱势一些就好了,哪怕如同奄奄一息,犰犰想,我走过来抱起他,摇着他“陈牧陈牧”地叫,都比现在这样好。他这样,好像我是同谋,可是,我哪儿敢栓你呀!犰犰捂着的嘴巴咬了咬,挺委屈。
这还能谁干的?肯定初一。不过,管不了初一为什么又来毒害他,这短儿是万万得护住的,犰犰一时十分庆幸,幸亏被自己发现了,要不,这“不该死”的人真被初一害死了——犰犰一阵心紧,脑袋嗡嗡的,一时到分不清,这份惶恐是为初一,还是为他————真死了,假如她现在见到的是陈牧的尸首———一想此,犰犰捂着嘴巴的手全放下,两手揪住靠在墙边男人的肩头,死紧,“你怎么不叫啊!”
陈牧被她揪摇着晃悠,似笑非笑,没说话,就望着她。
这时候东东摸着鼻子拍了拍她的肩头,“这个,初一的手段,不会叫他叫的出来吧,”
犰犰幽怨地望着他,死揪住他肩头衣裳的手别扭地直磨,心里很不舒服。
却,只会心里越来越不舒服,临界于一种钻心的疼了。———当东东找来了应急灯,当看清楚他右手腕骨中嵌入的如美铆铜钉,那行云流水的铁链,还有,庄严圣美的石狮。———犰犰想大叫!可,所有酸的、辣的、腥甜的,全卡在了嗓子眼儿———“唔!—”犰犰突然起身跑出了地下室,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攀在墙边,全吐了出来。———这次她怀孕没有第一次孕吐那样厉害,甚至没怎么吐,可今天,算全吐出来了,酸酸的胃汁都要被吐出来了——
荷兰走出来,弯腰轻轻拍着她的背,“还好吗还好吗,”犰犰扭头看她,还在不住往外翻咽,深深蹙起眉头,“怎么办?”
荷兰也蹙起眉头,“先把他弄出来再说,不能人还在里面呆着吧。”
犰犰连连点头,“可是他那个手——”犰犰突然头枕在自己攀在墙边的胳膊上,闭眼想了想,再睁开眼,主意大着呢,“去弄个小拖车,把那个石狮子放在拖车上,东东背着他,我们俩把那车拖着,先上楼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