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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没忍住。转头看她道：

    “伤著没有？”

    区情情摇摇头。

    “情情”

    他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扳过她的肩膀，凝视著她还泛著红晕的双颊，又看回她的雾蒙蒙的大眼睛，道：

    “你知道的，哦？”

    “知道什麽？”

    “我爱你”

    沈默。

    “情情？”

    “干什麽啊？”

    “我说我爱你，你知不知道啊？”

    “知道了”

    区情情往他的怀里蹭了蹭，闭上眼，浅浅地笑了。太久没有看到她的笑容，张凰一时间竟忘了怎麽呼吸。她不说，就算了，她在自己怀里，又是心甘情愿的，没什麽不好。能看见这样真心的笑容，能日日夜夜搂著她进入梦乡，是不是应该就此满足呢？

    区情情还是闭著眼，没头没脑地去摸他的眼皮，道：

    “别看了，关灯吧”

    张凰关灯。随即心里一凛：她怎麽知道他在看？她爱撒娇、发脾气、无理取闹，张凰以为她没心没肺，可偶而冒出一句话，电闪雷鸣似的直击他的心脏最深处，深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麽一片地方。正宗“扮猪吃老虎”，一吃一个准。

    “你说刚刚──会不会再，再怀上？”

    黑漆漆静悄悄的屋子里，任枕边人如何轻言慢语，还是字字清晰入耳。张凰愣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亏他刚刚还偷偷忏悔自己的“趁人之危”，内疚不已。原来整个一“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水鱼！不过，这样的利用，他不介意她使得多一点、再多一点，最好成为每晚必播的“连续剧”。

    被她的葱指摸著嘴唇，张凰实在不愿意打击她的积极性，但上次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按住她的指头，道：

    “医生说最好半年以後再考虑怀孩子的事。刚刚是我疏忽了”

    感到她身子的僵硬，张凰连忙补充：

    “宝贝，咱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的身体养好。否则，对孩子也不好，是不是？”

    那个走得突然的孩子，本是在张凰的计划之中到来的。一则是他真心想要孩子，二则是要绑住一个女人，孩子是最可靠的锁。

    之前两人在一起，从来没谈过孩子的事，张凰不知她怎麽看，担心她反对，打算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可没想到熟饭会变回生米。而近来她的样子让他不敢提、不知怎麽提，怕明明伤口结了疤，被他一提，又会汩汩冒鲜血。

    张凰没奢望过她自己会提，还提得这麽直接、这麽激进。肚子里的底气一下被打足了：

    “你想要孩子？”

    “嗯”

    回答简单而肯定。区情情渴望孩子，她也不懂为什麽，也许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渴望孩子、渴望家庭，且渴望得胜过一切吧？张凰有良好的经济基础、体面的工作、工作又认真负责，区情情不是一时义气，她相信光凭这几点，张凰够资格做个好父亲。她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更何况，他爱她！

    他爱她哦~

    区情情曾经对爱情，没有过什麽幻想。听说父亲和母亲当年爱得死去活来，母亲不顾家里反对，力排众议才和父亲走到一起。可最後证明不过是年少无知的冲动，还留下她这麽一个到哪儿都多余的孩子。

    母亲和继父组成的新家庭，大概也只是出於对彼此的需要──一个女人需要一个男人为她挡风遮雨，一个男人需要一个女人为他持家教子。至於“爱”这个字，恐怕是没有的。至少没有太多狭义上的“爱”。有的，只是亲情和习惯而已。

    凭心而论，继父对她不错的。关心她的学习和成长，她上中学、上大学，都是继父亲自开车来送她，为她交学费、买日用品、辅床叠被、、、比她亲生父亲做得还多。

    继父没打骂过她，不管她做错什麽，他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她不是不知好歹，不是每个离异孩子都能这样的继父。可就是因为这种有意做出来的父女情，反而增加了疏远。她和继父之间，客套总是多过亲情，拘束总是多过谈笑。

    但比起其它那些反目的父女、比起一年半载才来看她一眼的亲生父亲，她还是更喜欢她的继父。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会负责的男人，继父让她懂得：男人只要有担当、肯负责，就可以嫁了。至於爱情，多半是文学家们子乌虚有的臆想。这就是她为什麽会，选彼此没什麽感情的赵亦城做男朋友，赵亦城是好男人，简直是她继父的翻版。

    可她竟然发现自己做不到！赵亦城的存在让她知道自己有多贪心：她要的，不仅是一个她可以相信的男人，而更是一个让她倾心的男人！如果两者不可得兼，她竟然宁愿选後者。而事实上，她也真的选了後者。

    虽然张凰的爱，浅薄加轻浮，抓不住、握不牢。不知道可不可以揣一辈子。

    但是，有什麽办法？有什麽办法？？

    她管不了将来了，现在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