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身子便也懒下来,软软的,昏昏欲睡。
他手背上的伤已不再流血,但一身染血的青衣还是亮得晃眼,此刻竟冲遥遥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好,好一个天生戏子。
遥遥起身,挥退众人,又对福公公道:“公公去寻见三哥不常穿的衣衫来,伺候左大人换上,再吩咐几个嘴巴严实的,进去服侍。”
左安良上前来,笑笑说:“公主不问是怎地回事?”
遥遥面容平静,只淡淡陈述:“左大人将衣裳换一换,洗净了血迹再出宫吧,我这就先回了。”
却不想,左安仁含笑面容陡然转了阴沉,一句也不答,转身便走了。
遥遥揉了揉额角,扶着萍儿的手,几乎是累极,又几分摇摇欲坠之感。
不要问,不要想,她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天道循环,各安天命。
“回去吧,闹了一早上,让府里给准备些精致的点心,午膳就算了。”
遥遥回到丞相府,左安仁自然是与白香腻在一处,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遥遥自然也是知道的——现下她实在闲着无聊,便唤了耳目,令他们一一说给她听,那柔情蜜意,倒让她腻个半死。
待那几人下去了,遥遥便对萍儿道:“我已向母后那讨了五六个手脚伶俐的丫鬟,屋里这几个,便都打发到那四个女人屋子里,就说是本宫体恤她们侍奉驸马十分辛苦,多几个帮手也是好的,顺便敲打敲打,让她们都警惕些,别老让白香占尽风头。”
末了又眨眨眼,促狭道:“不如给她们挑挑事儿?”
萍儿这才抬头,低声道:“奴婢以为,家和万事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遥遥道:“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萍儿略想了想,又说:“不过,依奴婢看,那白香确实不是好想与的,他日,也不知会给殿下惹出些什么腌脏事儿。”
遥遥就着炭盆坐下,漆黑瞳仁映着劈啪上窜的猩红炭火,倒透出森森的冷意,“她若聪明便不会来惹我,她乃罪臣之女,左安仁这段日子不是忙着要帮她脱了奴籍么?便教她一辈子翻不了身就是。”
萍儿替遥遥捶着腿,狐疑道:“那驸马那边儿?”
遥遥撇撇嘴,不屑道:“他敢跟我对着干,那便是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挑事儿,你说,公主吃醋,杖毙一个贱籍小妾,难道还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萍儿自是低下头,应承说:“奴婢知道了。”
遥遥懒得很,往逍遥椅上一倒,便闭上眼养神,屋里静了静,嘉宝从侧门挑帘子,轻手轻脚地进来,见遥遥睡了,便默默站到一旁。
她本是宫里人,陪嫁到了左府,是伺候惯了遥遥的。
恰时,遥遥眯起眼,望着不远处紫金杉木小柜说:“白香那的丫鬟走了?”
嘉宝点点头,“是。”
遥遥赞许道:“不错,隔三差五的邀她来这坐一坐,也让她家主子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遥遥有些倦了,便示意嘉宝来揉两侧太阳穴,“这会子,白香总该收敛些,也不会有那些个失了宠的来这诉苦了,可真是麻烦。”
早晨的光景还清晰地映在脑海中,左安良的血,承贤的疯癫,承贤在信中说,他这一生只信得过一个人,那便是左安良,故此,托付左安良在左府照拂她,算是代为兄赎罪。
暖融融的时光,一摇一晃,就这样睡去,但愿无梦惊扰。
醒来时已是夜里了,往上拉了拉羊绒毯子,正想再小眯一会,就见寒烟进来了,压低了声音对守在一旁的萍儿说:“二少爷请殿下过去小聚,你看?”
萍儿低声道:“这是哪里来的事儿?就丝毫不知道避嫌么?真实越发放荡无礼,你便去回了他,说殿下小憩,现仍未醒。”
寒烟点点头,这便要去了,却听得遥遥懒懒道:“等等,我去。”
萍儿急了,张口便道:“殿下,这于理不合!”
遥遥却是叫寒烟去同外头的人说,她一会便到。
待屋中只剩主仆二人,便起了身,对萍儿道:“今早在宫里那一出你也是瞧见了的,我虽不想掺和,但若不去,更不知左安良会闹出什么事情。到底,说明白了也好。”
换下衣服,披了件白色貂皮领子大氅,对镜子左右摆弄一番,到底精神些,又道:“屋子里留下南珍嬷嬷就成,其余丫鬟侍婢都随我一同去。灯点亮些,步子迈钟点,闹得他们全知道才好。”
夜里,冷风凉的透骨,遥遥揣着红铜手炉仍是瑟缩地走在长廊上,不由得暗骂左安良平白多事,还偏挑着数九寒冬冷月夜,好不折腾。
进了北苑,先叫人通传一声,那随同来的仆役却道:“二少爷吩咐了,公主来了只管进去便是,不必通传。”
遥遥颔首,再往前走一段便到了花厅,嘉宝上前敲门,半晌,却不见有人来开,遥遥皱眉,令人推开就是。
门方大敞,便有浓厚酒味扑面而来,遥遥不由得捂住鼻子,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