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不明白呢。”
遥遥咬牙,恨恨道:“关一斋说得好,真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
萍儿劝道:“要说这样的人,也不是全然不好。最起码认定了便不改,忠心耿耿不是?他日开了窍,定是服服帖帖千依百顺的。”
遥遥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萍儿,直到她自觉失言,噗通一声跪下,磕头道:“奴婢该死。”
遥遥疑道:“你方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萍儿道:“奴婢多嘴,请公主责罚。”
一小段沉默,遥遥又道,“你起来罢。”
萍儿忙谢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不,不是。”遥遥摆摆手,脸上突然有了笑容,“你不说,我倒还没想到这一层,如今你这一题点,倒是有些意思了。”
萍儿与嘉宝交换眼色,却又一同缄默。
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才从西陵回到左府。
遥遥净了脸,换了衣裳,原本是自己个用膳,老夫人那却来人传话,招呼全家人都去老夫人园子里用晚膳。
遥遥打发了人去白香那把左安仁寻来,等他来了才起身一同去,面子总是要做足了的。
到了地方,一家人落座,左安忠新纳的一房也来了,由人扶着,慢悠悠走来。长得挺水灵的姑娘,刚来时见着遥遥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今却也学会拿架子了。
众人依着礼数,一一见过。
媛依最后挨着左安忠坐下,一席家宴,大伙拉拉杂杂也便到了末尾。
忽而,老夫人拉着媛依说:“现下你有了身孕,是该好好补补,回头得多给你添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有了身子,不比寻常,万事都得小心着点。”
遥遥没仔细听那女人的反应,将目光转向左安忠,见他面色冷然,仿佛全然置身事外,不经意间发觉遥遥的眼神,便又越发不自在起来,到最后,竟是一言不合拂袖而去,风度全无。
老夫人的目光在遥遥与左安仁之间游走一圈,又落回左安仁身上,苦口婆心道:“安仁,你也懂事些,别老往白香那跑,多陪陪公主。”
左安仁呐呐应是。
遥遥觉着好笑,莫不是老夫人也盼着她为左家添丁,倒是个嫌命长的。
家宴散了,遥遥不与左安仁一道,他自然是去了白香那处,遥遥也乐的清静。
正走过回廊,突然瞧见迎面走来一人,待他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左安忠去而复返。
遥遥并无过多表情,只招呼一声“大哥”便领着一溜丫鬟仆役往自个院子走。然而左安忠却不让,也不怕当着一众下人,哑着嗓子对遥遥喊道:“我不是自愿的,是母亲下了药,我才…………我才…………”
遥遥一愣,随即蹙眉道:“大哥喝多了,长安,送大哥回去。”
后头一身粗布青衣的小个子上前来,扶住左安忠道:“大爷,奴才送您回去。”
左安忠甩开他,“你瞧见了,你瞧见了的,我舍不得她,我对她是真是实意,天地可鉴,我不曾变心…………从不曾…………”
遥遥的眼神冷下来,在冬夜里,竟透出几分肃杀,“这些事情,大哥不是该与大嫂说么?”
言罢,便绕开左安忠,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长安与左安忠拉拉扯扯,那声音也越发远了,一会子大约便回了媛依那处,软玉温香自在逍遥,还有谁记得死去的人。
遥遥冷笑,负心薄幸,总是男人。
第二日,遥遥便被府里刺目的丧白灼伤了眼。
媛依恸天的哭声绕着左府的天,一层层往上,诉尽平生不称意。
原是夜里,左安忠一根粗绳绕房梁,了结了自己。
遥遥笑,原来他当真是往黄泉与燕儿说话去了。
她伸手捏了捏元恩的脸,带着遮掩不住的笑容说:“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那厢,丞相与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泪眼婆娑。
可怜左丞相,丧子之痛还未缓过来,便要去忙皇帝的婚事。
日光渐盛,落在满身缟素的左府,这座腐朽阴暗的宅邸,终于有了些许生机。
桃花
三月初,桃花还未开尽,京都便已染上娇羞颜色,世间仿佛大喜降落,人人欢欣鼓舞,满街鲜衣怒马,不知者拉着笑颜满满的路人问话,才了悟,原来是皇帝爷要大婚,如是过早地揭去了春寒,抖落出一派怒放的红。
遥遥支使寒烟折了一支洒金的垂枝碧桃,她接过来,端详一番,便又递给一旁守着的长平,凉凉道:“色杂,艳俗,再折上几只,回头送给驸马爷的几房姬妾。”
萍儿指着一株大白花碧桃道:“这一树开得烈。”
遥遥往前几步,站在大白花碧桃树前,稍稍嗅了嗅,“是不错,折一枝,单独送到白香屋里去。”
寒烟应是,又问道:“先前几支洒金的还要送么?”
“要,自然是要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