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搜身时只搜出了对方身上的三把匕首……不过一个刑部侍郎随身携带这么多匕首干什么?难道今天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夜长留在朝上阻挡了他的联姻,就是为了被他抓进府来趁机刺杀于他?结果临时改变了主意?
端王皱了皱眉头,伤口与丝绸摩擦疼得厉害,他翻身趴在了床上,脸上一片郁郁之色:如此想来,那浸了药水的绳子绝非夜长留自己可以解开的,也就是说端王府有夜长留的内应,夜长留区区一个刑部侍郎自然没有这种本事,那他背后的人是谁呢?贤王应该不会,是夜王?还是说直接就是当今皇上呢?
可这也没有道理,明明有杀了他机会,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下贱的办法侮辱他?难道是准备传扬出去打击他?可成大事者不屈小节,他相信朝中已经归属了他的大臣,是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转移方向的,再说这种事除了夜长留那个该死千百回的混蛋之外也没人清楚事情的真相,即使有传言他也可以否认,那么费了这么大的劲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事情的真相一时半会实在难以揣测,端王吸着鼻子起身,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披上衣服,面色难看的推开房门,盯着附今日守卫之人看了一眼,压下心中澎湃的杀意,单单冲着门口侍候的人道:“去华清池。”
侍候的人连忙应下,端王也不用人搀扶,自己一路向着华清池行去,在门口挥退了伺候的侍女,直到身边别无他人之时,才举起右手,对着身后无尽的黑暗平稳的划了一道。
黑暗中没有任何反应,为了那暗中替夜长留解开绳子的同党,血洗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拉开帷幕,月亮门边退的稍慢一步的侍女在黑暗中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亲眼看到身后同伴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随即她纤细的脖子上同样多了一双追魂夺命的大手,只是轻轻一捏,侍女就软绵绵又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端王悠闲的收回了他的手,转而推开了华清池的屋门。他的手很美,手骨修长,指甲修剪的圆润漂亮,整只手都是细腻而柔软的,不像文人那般指腹粗糙,也不像武者那样指尖处有着显而易见的茧子,单凭这一双手,就足以看出他貌似文不成武不就的资质。
所以这双手令很多人都感到了安心,上至圣上王爷,下至满朝文武。一个文不成武不就、靠着后宫妃子的枕头风才得来的尊崇、看似好像命比纸薄、哪怕只是一个壮汉都会让其无力挣扎的端王,是足以令大多数糊涂的人放心的。
浸泡在华清池温暖的水流中,端王暂时放空了思绪,拿起放在一旁的绸布,发疯似的狠命擦着已经结痂的伤口,恨不得直接脱掉这层皮,血丝在池水中慢慢翻涌上来,他却好像不知道痛楚一般,闭着眼睛死命的涤荡着自己,在白色皮肤上留下青紫的伤痕,手法堪称折磨,可饶是如此,还是平息不掉他心中恶心暴怒的情绪。
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即使老天让他生在了皇家这个大染缸里,他也一直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诚然那些阴谋和血腥出自他手,却也不过是他为自己活下去而尽的一份努力,一个人为了活下去做的事情,无论他做了什么,都算不上是罪恶。而且他从来不曾亲手杀过任何一个人,他做的事情一直都是优雅而高贵的,比如一个轻巧的手势,几笔风雅的蝇头小楷,事情就会自然有人办妥。唯有如此,才能配得上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
可如今,这种二十年如一日坚持的高贵和纯净就被一个下贱的夜长留生生毁灭了,怎能令他不恨的咬牙切齿,他同意杀了夜长留已经是最高的恩典了,可恨对方的命只有一条,明明犯下的是万死不能免其罪的罪过!
一想到这,端王就觉得自己尊贵的臀部又开始胀痛起来,恨的快要咬碎一口银牙。想到夜长留侮辱了自己,他气的浑身颤抖,在华清池温热的池水里狠狠的捶了几下池壁,皮肉与石壁相撞的声音无比沉闷,疼的娇生惯养的端王呲牙咧嘴,抱着伤手可怜巴巴的呼了两口气,疼痛一过后仍是不解恨,两只脚像敲鼓一样在池底乱蹬一气,接着开始满水池的打滚,滚得声势浩大、水花四溅,呛得他眼泪汪汪的抬起头来,末了把脸埋在手中,下唇被咬出了血,趁着四下无人,抽噎着骂了两句混蛋之类,蹲在华清池里无声又委屈的哭了。
大概因为被人如此强烈的思念着,夜长留坐在府中打了今天第一百三十七个喷嚏,神色凄楚的接过大萌主递上来的锦帕,可怜兮兮的擦了擦鼻涕。
楼三正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神色隐隐有些疲倦,吸溜吸溜的喝着一碗热汤,顺便一眼一眼的白她,表情丰富多彩的表达了无尽的鄙视,可就是打死都不跟她说一句话。
自作孽不可活,虽然她察觉到自己中了毒,可这个理由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手。且不说她把人家蹂躏成那副烂柿子的模样,光是那个脑子缺根弦的端王竟然也中了毒这点就很没说服力了,倘若对方真的蠢到下药连自己都药倒的程度,在皇宫那个腌渍的地方,就算他是皇上亲自怀胎十月生出来的都保不住一条小命。
在这种鄙视的目光中,夜长留委屈的低下了头,表示出一副认罪伏法并争取宽大处理的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