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自己打住打住,又不是拍电视,更不是童话。她把脸贴到他肚子上去,说:“没想什么。”他的衣服料子软软的,沾着他气味的。她十六岁了,他今年也三十了。算起来,大了她十四岁,竟大了这么多!她出生的时候,他差不多就有她现在这么大了。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样的?和现在长的像吗?成天挨打吗?会对哪个女孩子说胡话吗?甚至……感应得到世上有她存在着的吗?也许……他那时候住在深宅院子里,整天被他爸爸叫去背生意经,背错一字就打一记手心。人前总是装作听话的样子,人后就调皮捣蛋,邻居家哪个女孩长的好看的,他就拉下一张脸,明明偷偷喜欢着,却非要欺负着。对了,他那个时候已经会摆脸子了吗,一定是的,看他现在多坏,小时好得了多少?人小鬼大。想到他穿一件白衬衫,唔,已经在长身体了,瘦高个子往家门口一站,拦住漂亮女孩,冷着脸说:“不许从我家过。要过就先跟我交朋友。”对,正是他吓她的那个样子。
钟闵觉得怀里的小身子一阵抖动,然后笑声逸出来。问她笑什么,也不肯说,多问了两次,还是不说。于是把她的身子扳平了,盯着她眼睛,“说是不说?”她咬着嘴唇摇头。不说是吗,那就痒她,专痒她最敏感的地方。她笑得更厉害了,嘴里却喊着,“就不说。”他哪还留情,痒她的腰上最细的地方,啃她的脖子,真的是用啃的。停下来,真怕她笑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了,她腹肌绷得紧紧的,他伸手上去挠,说:“再不投降,我挠你脚心了。”她一吓,结果呛着口水了,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咳,字不成句,“咯咯咯……我投……咳咳……降……”
竟笑成这样!看她多半是没力气了,直挺挺躺在那,他伸手捏住她两耳垂,往下扯扯,“呛朵朵,呛朵朵。”她本来已经不笑了,这下又喷出来,打掉他的手,“你这个样子,真该让你自己看看,笑死人!”他笑着没说话,他小时候呛咳,嬷嬷就是这么做的。看她想转移话题,于是将面孔一板,“快说!”哪知正中她下怀,又笑起来了。
这下他成丈二和尚了,在她旁边的位置躺下。不肯说就算了,只要她笑得出来,只要在他身边。
她却渐渐收了笑,爬到他上方,“你生气啦?”
他没说话。
她抱怨一声:“小气。”往他身上一趴,“又没说不告诉你。”眼珠子转转,“我问你,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他说:“问这个做什么?”
“别废话。”
他反问:“你没有印象?”
她想了想,摇头,“我不记得见过你。”
“那就对了。我说了你未必想得起来。”
她说:“不行,一定要知道。”在他身上扭扭,“钟闵……”
她一叫,他的心就软下去了。“大前年国庆节,在游乐场。”
大年前……“我是什么样子?”
“又矮又瘦,短头发。”
“骗人。我什么时候矮过?”同龄人里她起码一直是中等身高。
他显然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不说话了。
她整个人睡在他身上,头埋在他颈弯里,“你说,要是人第一次见面,让他们知道后来是要爱上对方的,会怎么样?”
他说:“那就从第一眼开始爱。”
“人遇到爱或是懂得爱往往太迟,并且不知还能爱多久,提示来了,就抓紧时间,爱一分便是一分。”
她“唔”一声,“这样多好,少走弯路。”
他拍拍她的背,“傻丫头,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若有,感情来得随意,就不被人珍惜了。”
***
这番话若让林致听见,一定大为赞同。这么多年对待感情一直儿戏,直到上一段,爱得刻骨铭心,偏偏又受“求不得”。到现在,终于又重拾动心感觉,多不易!菱心是大家出身,自小练得处事不惊,他十八般武艺齐上,仍是无动于衷。等到绞尽肠子博得美人一笑,又横生枝节。越是不易,越是珍惜,没办法,纵然前方虎穴龙潭,上吧。
其实事先已经知道钟闵在公司,才专挑这个时间来。章一在跟老师学画画呢,有模有样的。看到他来,还是很热情地打招呼,“林大哥来了。”
林致过去,说:“歇会吧,这大热的天,心浮气躁的。”
章一说:“不行,才刚开始呢。”
小丫头做事还挺有原则。转眼看到那老师,于是搭讪,三言两语逗得笑开花。这气氛,不信她还画得下去。
章一果然下不了笔了。林致一见,赶紧进言说:“去坐会吧。”
章一把笔放下,“好吧。”
三个人坐着喝水说话,没说几句,就听林致说:“今天下午有场艺术展,你们知不知道?”
章一说不知道,那老师也摇头。
“是一个会所的内部展出,主要是油画和雕塑,不少是会员的珍藏品,一般是见不到的,还有些是花大价钱从国外保来的馆藏。去看看吧,我挺想去的,就是找不到行家一起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