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少年青年越来越多,殿中、江湖上的敌人,也是越来越多。慢慢的,不只月沉殿,连江湖上都有人在说:外月殿,内犬宫,白圭一日在,月沉一日荣。
人人都知道──白圭是生是死,都只能为月沉殿。
*下章预告:
她很熟悉人贩子们的作息,大城的人贩子们总约好在黄昏一同开市,好让买主不用跑上那么多趟。
游魂一般白圭飘出茶楼,茫茫踏上人来人往街道,往人贩子市集走。
脚步不停,心里则想着,这次找的人,不需要丁哲骧那般足智多谋,不需百狐那般天生神力,也不需闵上轩那般天赋异禀──
只要一个资质中上的,能够死心眼陪着她的,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10玖、
玖、
暗色斗笠长纱飘飘,白圭尾随小厮,走过店里一行又一行琳琅书墙。
因为被附近的早点气味给吸引,今天一早就醒了,吃完后睡意全消,难得没再睡懒觉,一早就来这家书铺逛了。
和煦日光,填了满室。
小厮耐心解释,一区区柜上是什么类型的书、又是怎样的装订和材质,她心不在焉听着。心里却只是想着,这么多书排起来真好看。
等将来有了自己的庄子,也要在里头弄一间这样的书阁。
最后,知道自己行李众多,白圭只买了三本书。
一本游历杂记,一本神怪故事,和一本武林轶闻,都是很适合打发时间的闲书,且皆有精致书皮和娟丽内字,她很满意。
没有要人把书送回客栈,白圭自己抱着,往昨日物色好的茶楼去了。
她很熟悉人贩子们的作息,大城的人贩子们总约好在黄昏一同开市,好让买主不用跑上那么多趟。
是可以用点银子买通贩子们,好抢先挑走好的奴,但如此一来也要多跑好几趟,白圭懒,不想如此多事。
而且,选人这种事,一直以来她都十分相信缘份。
一进茶楼,掌柜就认出她来了,带着她往昨日约好的二楼独立厢房去。
门一打开,白圭便十分满意。
宽敞空间和古雅桌椅,甚至很贴心在可拉式竹帘旁,摆了张柔软躺椅,好让客倌们可以半坐卧在上头,听一楼的大嗓门说书人说书。
挑空中部、相连的一二三楼,厢房旁是没有人会经过的走道,还有说书人恰到好处的遥远音量──隐密、可以听说书,就算不想听,那不恼人的音量,也是阖上眼一会就可以睡去的。
白圭把书本往软铺一丢,自己也舒服躺到上面。
来送餐点和倒茶的小厮,也颇习惯这种大拉拉的客人,低眉敛目把东西都在软铺旁小桌上摆好,就恭敬一揖,走了。
只能说,这种享乐为取向的城,每个地方的服务都让人满意呀!
这种水平,可不是在每个地方都找的到的。
说书的现在正在外面说的,是个才子佳人的故事,白圭曲起膝,听的有趣。
其实她时常困惑,这样美好的故事怎么老是有人信、又如此乐此不疲?完美到没有遗憾,这世间怎可能有那样的事?
难道他们没看到,这世界到处见血,天天都上演着因为仇恨的追逐、和贪婪互相掠夺?
就像她之前身处的那个世界,混乱又日日事端。
就像郁柏的离开。
郁柏的离开,让白圭学会了件很重要的事,那是就算眼前的谁再如何与你紧靠、如何与你紧密无间,还是有风云变色那天。
人心很反复无常,没有绝对,只有会因为时间变化的现实。
就像让她落入不得超生境地的郁柏。
就像,时时暗中谋画,最终也将她害死的闵上轩。
感觉心口总有一块永远也无法融化的冰,时时提醒不要沉沦,要保护自己,但同时,却也忍不住对心头那个忠犬梦,汲汲营营。
想要去培育一个永不将她背离的恋人,可是在月沉殿的那十几年,白圭从没曾成功过。
闵上轩是个血淋淋的例子,而就连最推心置腹的杨书彦,也是个因为恩情而活在她身边,难以捉摸的人。
白圭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明明做了那么多努力,推心置腹,掏心掏肺,却没有得到同等绝对的温热。
也许是根本做不到,也许是月沉殿那险恶环境,根本培养不出忠心的孩子。
也许也是因为,她就是个人见人厌的主子。
越想越乱,白圭用筷子将春卷插起,一块块往嘴里塞,又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被下午将要开始的人贩子市场,弄的神经兮兮的。
市集上会不会找不到自己要的孩子?会不会找遍了整座城的小叫化子,还是找不到她要的?
第一次不是为月沉殿挑人,而是全然为自己,这种感觉好离奇,也好忐忑。
房里香炉香气微微,白圭躺在软铺上,侧脸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