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个重复多次的诺言。
日子一日日过,而白圭捡回的闵上轩,也出脱的益发抢眼。
一直都没放弃调气修行内力的闵上轩,双腿被治好后恢复的极快,没多久,就到达了巅峰状态,外出做事什么的都没问题了。
惟恐天下不乱的殿主刻意,老派闵上轩去做那些张扬又狠毒的活,没多久,就处处传闻了。
──江湖上都在说,银勾山庄的少侠闵上轩原来没有死,再出现在江湖上时,却已是月沉殿白圭手下凶猛走狗。
当年名动四方银勾山庄闵上轩再度出现在江湖上,无懈可击依旧,风华绝伦依旧。就算其已成月沉殿犬宫走狗,也丝毫未减怀春少女们私下的赞美仰慕。
人人都在说,那犬宫之主白圭真是无耻,竟用咒印将这样尊贵无暇的少侠锁在身边,做尽骯脏血腥勾当。
每个茶馆说书人都在抨击嘲弄白圭,说她一点都不在意,必定是骗人的。
白圭的确无赖把闵上轩圈在身边,也的确极力搜罗各式人才,可是本意却非那样龌龊,她只是想要有个真心不离不弃的伴侣。
之所以汲汲营营偏执那个虚渺忠犬梦,只是因为她很寂寞。
而该做的,闵上轩都有去做,无论是违背他从前正途的无差别屠杀、还是手刃昔日故人,他做的没有半分犹豫,没皱一分眉头。
同时,白圭却也不再能像从前那般轻易掌握闵上轩行踪。
越来越多枝微末节却可疑的谜团,像起火燃烧的黑烟,将闵上轩圈圈缠绕,模糊,却怎么也找不到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闵上轩依旧扮演最完美的情人,敞开怀抱安抚慰藉,也一如既往睡在她枕边,没有半分间隙,就算有要务在身,也会握着她手直到她沉沉睡去,才悄声离去。
少年益发杰出,无论是武艺还是容貌,在众人眼中怎么都比从前轮椅上的无用少年好。
只有白圭,总想着来一场时光回溯,回到闵上轩还未离巢的时刻。
总想着,谁来还她那个没有她、就无法活下去的闵上轩。
假象依旧令人心醉,却开始片片剥落。
探子与娇小奇兽一个个捎来不安消息,晦暗不明的阴谋,日日膨胀,越来越无法佯装不知,纸上墨滴那样的扩散。
如果总想着别人的接近是因为居心叵测,这样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可是那个人却那样反反复复,海浪一般,人前的他,与消息里的他,没一刻重迭。
白圭还想在美丽谎言里多沈溺一会,可是之后闵上轩,却不再给她机会。
*****
白圭在窗边蜷曲成一团,还沉在往日光影中无法自拔,手上的烟管却被人拿了去。
“别抽了。”
男子声音寒声这样对她说道,转头,白圭就看见了眉头深锁的何清秋。
这才发现,这不知不觉都抽了几管烟,烟还都被风带到隔壁何清秋房间里去了,莫怪这家伙脸色臭的跟什么一样。
这老成的青年,必定是当人师兄当习惯了,现在竟用长辈责备的目光瞪着她。
白圭笑笑,目不转睛的看着如墨青年:“何清秋,你真好看。”
何清秋面无表情依旧,淡淡看她,却也没打算将烟管还她。
人来的正好,想找这家伙谈谈很久了,白圭指指对面的椅子要何清秋坐下。
“唉,我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咱就把话说开了吧,省的我心烦。”
何清秋将烟管搁在一边,坐下了,白圭靠在窗沿,背光看着他,笑意玩味。
“你们,早就知道我是白圭了吧?”
没有否任也没有承认,何清秋连目光都没避开,依旧平淡直视她。
“光是你这样的人物出现在我面前,就太过明显了,是不是?”白圭起身到何清秋椅边的桌上,给他与自己都斟了杯凉茶:“你那时果然听见女刺客叫我白圭,也看见我的脸。”
“也跟你们掌门相处过几年,大约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我改过自新别回月沉殿,就不刁难我对吧?只是不放心,就叫你来跟着我。”
说着,白圭灿烂一笑:“都不怕你这漂亮的孩子,被我给吃了?”
何清秋接过茶水,平静提醒:“十年之后的今日,是我比你年长。”
是比她活的久,还一板一眼像个老头,白圭垂眸:“但我比你早生是事实,色名昭彰也是事实,还真敬佩你,肯听令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似乎是想起离谱的昨晚,何清秋蹙眉,问:“你今后打算如何?”
“我想一辈子活在青楼。”白圭认真道。
何清秋面无表情依旧,这让白圭有点失望。
她想想,给了个更好的建议:“也是可以不住青楼,去游山玩水,本来想等有了实力再把你甩掉,重新培养一个爱人,不过看你条件不错,要不要自告奋勇保护天下苍生、当我爱人?”
对面的美公子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