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男人在这里,或坐,或卧,或行,或处理奏折,或与臣下商讨,又或者……与别的女人调情。
他折磨她,轻贱她,却也忌惮她。自成亲之后,他在这书房里睡的天数,远比和她一起睡卧房的天数多上几倍。她也曾有恨意怨言,却始终无法割舍。而现下……她的私心,竟然亲手将他送上了黄泉路。
祝江雪去书柜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在椅中坐下。自晕倒后醒来,她的心愈发平静。没有悲伤,没有愧疚,没有不甘,没有留恋。那些爱恨仿佛随着殷承平的死去,一并消失在了过往里。她只是安然打开小瓷瓶,从中倒出毒药,扔进了嘴里。
她的确不怕谋逆失败。人生便是赌博,她一路都赢得漂亮,也不怕偶尔输得丢人。只是……若是连殷承平都输了,这世界便是再精彩,她也不想玩下去。
***
皇宫里。听到乙建安承认谋逆,天昭府众人都停下手上的事,偷偷看向他。而刘统领肃容上前一步,站到了皇上面前。御林军众人见状,也悄悄移动,严阵以待。他们等着皇上暴怒下令将乙建安拿下,可出乎意料的,皇上只是无力点点头,竟然什么都没说,就要离开。
刘统领惊疑万分,几步上前:“皇上!你……乙建安和太子殿下串通谋逆,你怎能放过他?!”
皇上沉默半响,终是答话了:“他没有谋逆,他去投靠殷承平,都是我的暗中命令。”他遥遥看向殷承平的尸体,一声叹息:“我早就觉得他有逆反之心,这才让乙建安去试探一二,结果果然……”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无法消化这话。皇上却摆摆手道:“朕累了……通知下去,明日罢朝。”就这么离去。
刘统领好容易反应过来,行到乙建安面前,冷冷朝他道:“皇上向来多心,他和太子殿下有间隙,你身为臣子,应该努力调和,又怎能依着他,去引诱殿下造反?”他的目光愈见愤怒鄙视:“我一直以为,乙大人是识大体之人,原来……不过一谄媚佞臣!”也甩袖离去!
乙建安看着刘统领走远,目光沉沉,一言不发。
刘统领说的道理,他又怎会不懂!事实上,他只是迫于皇上的压力,无奈收了殷承平的宝剑以作敷衍。却从头到尾都不曾假意投靠,引诱殷承平造反。
但这事是丁夏做的,记在他头上,合情合理。
他到底还是没有防住丁夏,让她和殷永瑜导演了这场谋逆大戏,成功夺了殷承平的性命。
是他舍不得她,是他妄想她能收手,是他以为多花些心思,就能看住她。如果他再多防备她一些,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给她机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都是他的错。
乙建安的目光越过重重宫墙,看向天昭府的方向,心中的绝望渐渐清晰:他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时是寅时,乙建安回到天昭府,远远立在一颗大树上,朝着他的房屋看去。他还想偷偷看看丁夏。他以为丁夏可能在睡觉,却见到房中点了灯,女子穿着里衣坐在桌边,脸上没有一丝睡意。
乙建安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这个衣着,这个点数……她在等他呢。她谋划了一切,并且有恃无恐,笃定他不会将她供出去。她想等他回来,撒娇耍赖哄到他消气。
他知道她定能成功。他总是拿她没办法,不是么?只要见到她,他就会毫无原则地软化,什么都不与她计较了。
——不如不见。
乙建安从树上跳下,去了书房,提笔拟令……
丁夏惴惴不安过了一晚。她知道殷承平定会失败,而她的设计即将成功。可她万分担心乙建安的反应。那个人定会伤心生气,或许他会骂她打他,要她发誓再不插手——她绝不反抗,并且一定照做。她决意好好认错,定要先哄到他原谅她,其他事情,往后再议。
可等到天色亮起,她也没有见到乙建安。丁夏心中焦急,还以为宫中又生了什么变故,让乙建安无法抽身。却远远见着乙三领着一众人行了过来。
丁夏隐约觉得不妙,却还是起身迎上前,笑道:“三哥早,建安不在呢。”
乙三淡淡道:“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
丁夏垂眸,忽然转身迈进卧房:“公事还是私事?”
乙三正在答话:“自然是公事……”却见着丁夏双手搭上卧房门,竟是想关门!心中一惊,一个闪身上前:“你干吗?”
他速度很快,丁夏眼见关不了门,这才轻佻一笑:“我和你没公事……”她看着乙三微张的嘴,一句话堵了上去:“也没私事,只有私.情。”
乙三眼角一抽,将那门推开:“安哥公务繁忙,让我替他传令。丁夏,还不下跪听令?”
丁夏哪里理他!她笑盈盈歪头片刻,忽然将一扯腰带!将里衣脱了扔去地上,上身只穿一件小肚兜,蹦去了床上。
乙三皱眉看她。丁夏在床上一个打滚,笑得愈加欢快:“三哥,昨晚我没休息好,现下要补个觉。你是出去呢,还是陪我一起睡?”
乙三深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