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了李夫人一个极大人情,时令到了九月末,这一晚应了李夫人的邀,要去她府上做客时,上了浅浅新妆,收拾妥当,提了份精心备下的礼便带了阿武一起登门拜访。到了掌灯时分,果不其然见杨敬轩也来了。
林娇这段时日与他处得还算好,杨敬轩也早晓得李夫人半月前为她解围撑腰之事,心中很是感激,当晚可谓宾主尽欢。用饭的时候,李观涛见他以茶代酒,知道他不饮酒,也未勉强,几人围坐一处说些闲话。谈及本县石青山中举之事后,李观涛又与林娇谈了许多她昨日刚送来的图纸,赞那排沙设计别具一格。听到她想要先弄个模型出来验证下效果,等确实无误了,日后重修水库时再以此为据修建,深以为然,赞她心细谨慎。最后抚须望着她呵呵笑道:“我听说我夫人认了个干女儿。夫人的干女儿,自然便是老夫的干女儿。怎的你还不拜我一拜?”
林娇原本也只以为李夫人当时为替自己解围随口说说而已,并未想过他夫妻真的要认自己为干女儿。现在见他这样说,边上李夫人也是笑着点头,哪里还有推辞的道理?见身边的杨敬轩也含笑望着自己,便起身到了他夫妻二人面前跪下,行了恭敬大礼,响亮亮地各叫了声“干爹”“干娘”,等被李夫人扶起来时,手上也已经多了个李夫人腕上退下的玉镯,说是收干女儿的见面礼。
几人重新落座之后,渐渐便分成了两堆,林娇和能武只陪着李夫人说话。见她会喝酒,便也舍命陪着一杯接了一杯地喝。反倒是桌子那头的两个男人倒没怎么喝,只是在谈论一些朝事,李观涛说到郁处,酒入愁肠,一阵长吁短叹。
杨敬轩人虽陪着李观涛说话,眼睛却都不时落在林娇身上。见她陪着李夫人喝了不少,渐渐两颊酡红。知道李夫人酒量也是女中豪杰,有心想拦下,又说不出口。李夫人何等眼色,早看出他的心思,却不点破,反故意再劝林娇多尽几杯,道今日高兴,喝醉了宿她府中便是。
杨敬轩怕林娇真醉了伤身,再忍了片刻,终于说道:“夫人,她身上伤处好了也才没几日,再喝下去,怕酒气发出不好。”
李夫人闻言,这才放下手上酒盏,笑吟吟道:“我和我干女儿喝酒高兴,你一个外人啰啰嗦嗦做什么?趁早娶了她成一家人,才有你说话的份儿!”
杨敬轩见自己开口,果然被李夫人奚落,看了眼也有些醉态的李观涛,笑道:“夫人说得也是。只我瞧大人也要醉了,还拉着我喝个不停。夫人与大人总是一家吧?是不是该管管?”
李夫人见丈夫果然醉得连舌头都有些大了,自己虽还未全尽兴,却也只好先去照顾他了,与林娇喝了最后一杯,这才散了席送客。
林娇酒量原本也就一般。只今天难得心情好,又被李夫人劝酒,那酒又甜津津的好喝,不知不觉便喝了许多杯。那酒后劲却不小,等站起来时,才觉有些头重,一把扶住了能武才没又坐回去。与能武两个坐了车被杨敬轩送回家,林娇一回自己屋里,刚坐车时发出的酒气便冲了上来,身子一个虚晃,却落到了身后不放心她跟进来的杨敬轩臂中。
杨敬轩见她连走路都不稳了,倒在自己臂弯里两颊绯红,眼睛半睁半闭,一阵夹了甜香的酒气扑鼻而来,叹了口气,夹抱起她身子将她放在了榻上,见她一动不动的,知道她爱干净,起身叫招娣送了盆热水来。
招娣现在早拿他当男主人看待了。听他吩咐送来了水和林娇的洗漱之物,便退了出去乐得自己逍遥。
杨敬轩将她扶了半靠在枕上,拧布巾替她擦了脸和手,再脱下她鞋袜替她拭脚,忙过一通,抬眼见她不知何时似清醒了些,星眸带了醉意半睁半闭,一张樱唇红艳艳的,神情极是撩人,心一跳,口中却道:“你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做什么?酒最伤身……”
杨敬轩话没说完,见佳人微微蹙起眉间,翘嘴道:“你又开始说教,最讨厌了!人家高兴才喝那么多!我口渴,你帮我倒水。”
杨敬轩无奈,只好听她差遣倒了杯水过来喂到她嘴边。见她咕咚喝完,伸手抚平沾住她眉梢的一绺额发,哄道:“你醉了,想睡的话就睡,我等你睡了再走。”
所谓酒后乱性,那都是借口。酒后色胆包天,那倒是真的。见他在自己身畔一副正襟危坐模样,想起相处这么久,只要不是自己刻意勾引,他就必定不会有什么亲昵举动,显得自己毫无魅力可言,忽然有些不满,正好借了酒意,哼一声便翻身朝里不再理睬。
杨敬轩看出她不快,却又不知道她为何不快,想了下,试探问道:“阿娇,你怎么了?”
林娇凉凉道:“你走吧。我要睡了。”
杨敬轩见她态度突然转冷,仿似对自己有些不满,怔了片刻,心想我到底哪里又惹她不快了?
林娇等了半晌,偷偷睁开眼扭头看去,见他既没走,也不动,只望着自己一脸无辜不解模样,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挫败感。知道想让他自动懂点风情是没指望了,她自遇上他,命中注定就是攻了。略皱了下眉,微微抚住自己心口,道:“我这里难受,好闷……”
杨敬轩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