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已经赎身,再也不是微臣的家奴了。如今他落脚在一处书塾,日夜苦读,想来确是有意报效朝廷。请恕微臣斗胆一问,不知皇上怎么想起他来了?”
“朕哪儿想得起他。是前两天温侍郎上了个折子,问奴籍之人可不可以考科举,说是有一男子报名参考,一查之下却是奴籍,本朝尚未开过此等先例,他便不敢擅拿主意。朕觉得小小奴才有这等壮志倒也罕见,再仔细一问,才发现是你苏家的小奴。”卫昇玩着手上的扳指,似笑非笑道,“你说他赎身出了苏家,可是官府那里怎么有苏府家奴潜逃的记载?还是你父亲亲自上报的案子?”
只见苏扶桑脸色陡然一变:“臣、臣……”
卫昇看他难过自己就相当高兴:“该不会是你帮着他逃跑的吧,偷了卖身契给他?扶桑,嗯?”
“臣……不敢。”苏扶桑跪着低低伏身,磕头求道:“请皇上念在子渊一片赤忱之心,宽恕其罪,恩准他参加科举。”
卫昇显得为难:“朕与你也算从小有交情,倒是很想帮你这个忙,不过扶桑你知道,朝廷里的事没这么简单啊……”
朕帮你的忙,你又拿什么感谢朕?赔本买卖你瞧朕做过吗?
苏扶桑岂会不懂他的暗示:“皇上的恩德微臣与子渊自当铭记于心!我等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他磕头磕得咚咚响,额头都青了。
孟棋楠实在看不下去了,暗中狠狠拽了下卫昇的袖子,拿眼瞪他。
别欺负人家扶桑花儿!
卫昇视若无睹,笑笑抬手:“明早等朕旨意。你去先找谢安平。”
苏扶桑终于松了口气:“多谢皇上,微臣告退。”
等他一走,孟棋楠顿时出言讽刺卫昇:“表叔公,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仗势欺人?”
卫昇瞟她,也阴阳怪气的:“怎么,心痛了?”
朕还没死呢!小狐狸你竟敢当着朕的面对别的男人有意思,朕灭了你!
“没人性的家伙!”孟棋楠当面就敢骂卫昇,“别人苏太医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要在他伤口上撒盐,表叔公你心肠是石头做的吧!”
卫昇道:“是,朕是石头心肠,哪儿像有的人对着谁都能柔情似水,朕真是甘拜下风啊。”
表叔公这口气怎么听起来怪怪的?透着股陈年老醋的馊酸味呢?
孟棋楠觉得他大概是心头不高兴,凝眉苦苦想了一番,试探问道:“表叔公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卫昇脸色一僵,急忙矢口否认:“没有!朕堂堂一国之君,吃哪门子飞醋……简直贻笑大方。”
他越不承认孟棋楠越觉得古怪,她把刚才的事又梳理了一遍,突然灵光一闪,发现了其中奥妙。
“哈哈哈,表叔公看不出来啊,我差点被你骗了!”孟棋楠大笑着扑到卫昇身上,揪着他死缠烂打,“你喜欢苏太医对不对?所以看他那么维护子渊才会不高兴,你吃醋了!哎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嘛,苏太医那么好看谁都会喜欢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
孟棋楠!朕白睡了你了!
卫昇扶额,不想再搭理她,免得又给自己找气受。
苏扶桑下了马车,听话地去找谢安平。谢小侯看见他默默地拍了拍他肩头,一副“您请节哀顺变”的表情。
苏扶桑不解:“小侯爷,您有话但说无妨。”
谢安平悲悲戚戚地叹息:“你也是个苦命的,哎。”说罢附耳悄言。
苏扶桑听着听着脸色涨红,仿佛大怒,但随即又镇定下来,很凝重地点头。
“好了,去吧苏太医。”
谢安平说完又不怀好意地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目送苏扶桑离开,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一副避子汤招来这么大摊破事儿,活该啊活该。”
谁不知道咱们陛下的心眼儿比针尖还细,是吧?
深夜寂寂,月朗星疏。孟棋楠陪卫昇一同睡在宽敞的金辂里,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什么特殊的响动也没有,更磨得她心肝脾肺都难受。折腾了一会儿,她终是再不能忍受这样的沉默无趣,于是去碰卫昇的胳膊:“表叔公,表叔公?”
其实卫昇也一直在阖眸假寐,不过装作被她扰了眠很不高兴的样子:“干什么!”
“唉,你不是说今晚会有好戏看吗?怎么还不开场啊,再等就天亮了。”孟棋楠蹭起来趴着,眼神既迫切又无辜。
卫昇转过头,借着稀疏的月光看见她像只宠物依偎在自己身旁,衣领滑落露出一小块圆润的肩头,眼中便闪了闪光。他伸手去帮她拢好衣襟,道:“当心着凉,朕可不喜欢当你的汤婆子。”话虽如此,安寝的时候却是他先进被窝里捂热了,才把她拉了进来。
孟棋楠丝毫不懂他的用心良苦,爬起来抓着他前襟胡搅蛮缠:“带我去看捉奸,快点快点……人家很好奇嘛表叔公。”
卫昇被她摇得头昏脑胀,又不能动粗,耐着心道:“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