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脚步声往门边走去,走到一半听那脚步声又折返转来,他睁开眼,却见宋春立在床边道:"有一件事忘记和你说,昨儿在皇泽寺,我遇到你姐夫了。"
顾九啊了一声,宋春道:"听说他在山西给什麽人家作护院,这几日和主家一起上京,便住在山西会馆里,你若是。。。。。。。。。。。 若是想他,便去瞧瞧他吧。"
顾九却只是不作声,呆呆著瞧著他,宋春便坐在床边拍了拍他的脸道:"你怎麽了?"
顾九这才回过神来道:"没事,嗯我知道了。你为什麽还不去?"
宋春笑道:"我现在又舍不得你了,我一看了你就走不动路,这怎生好?"说著贴著他耳边说了句话,顾九满面飞红,拿过床上一只枕头丢到他头上道:"你给我死出去!"
宋春哈哈大笑,在他脸上亲了一记,笑嘻嘻地去了。
10
吴妃的病过了几日越发沈重,皇帝也著了急,宋春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悄悄将老和尚的话回禀了皇帝, 皇帝听了半信半疑, 便叫宋春去悄悄请来。
这南山离城有两天的路程,宋春虽舍不得顾九,这皇帝亲自吩咐的,他也推托不得,只得回家收拾了东西, 别了顾九,带上几个从人去了南山。
他走了数日,便到了端午,顾九一早起来,在庭院里徘徊一阵,终於还是出门而去,在门口遇到杏儿,这杏儿自从顾九回来,见了他便如真见了鬼一般,怕得厉害,这次顶头遇上,吓得缩著脖子往边上溜,明明已经绕了过去,哪知一抬头,顾九却站在他面前,他一阵心慌,结结巴巴地道:"顾。。。。顾。。顾公子。。。。。。。。。"
九郎微微一笑逐颜开,道:"杏儿,你是叫杏儿吧?"
杏儿嗯了一声,低著头不敢看他,顾九道:"我今日要出门去,回来得晚一点,告诉你一声,若是你家公子回来了,你告诉他一声,我去会清门探我姐夫去了。"
杏儿连忙点了点头,却仍是不敢看他,等听到他脚步声去得远了,这才抬头擦了擦汗水,心中却是疑惑,明明知道这顾九是个鬼魂了,为何日头下却有影?难道这不是个鬼?
忍不住转头去瞧顾九身影,哪知恰恰此时,顾九回过头来,对著杏儿突然间吐了一下舌头,雪白的牙呲在外面,杏儿吓得大叫一声,几乎不曾摔到在地,顾九轻笑一声,出门而去。
这一日汴河上热闹非凡士林,河上正在龙船赛,两岸站满了百姓,携家带口,在岸上看那龙船,街上耍百戏的,卖糖儿糕儿的,还有许多卖粽子的,挤了个水泄不通。顾九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人丛中挤出来,拐上去会清门的僻静小巷,这时候才觉得脚痛,低头看时,鞋上踩了不少脚印儿,雪白的布袜也踩得泥污了,他在路边蹲下揉了揉了脚,不知怎的,想起那一年踩春,自己丢了鞋,宋春将靴子换给他的事来,不由出了一会儿神,耳边听得汴河边震天介响的喝采声,这才醒过神来,快步往会清门去。
他并没去山西会馆,径直来了当年的小院,门前扫得干干净净,边上挂著艾草与五色香囊,他轻轻拍了拍门环,听得门内脚步声细碎,跟著有人打开门,来人是个玄衣汉子,身材高大,一双虎目凛凛生威,气宇轩昂,一见了他,微微一怔之後道:"九郎!"
顾九看了这男人一眼,低声道:"姐夫。"
那玄衣汉子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早已经不是你姐夫了,你仍就叫我锦哥吧。"
顾九低眉敛首道:"是。"
王锦便拉了他进门,小院收拾得干干净净,墙角的芭蕉越发茂盛,肥大的蕉叶探出墙外,顾九在院中左右看了看道:"文秀呢?"
王锦道:"他回山中去了,这几日节气於他不利。"
顾九道:"锦哥,宫里那位娘娘的病,是因文秀而起的吧?"
王锦双眉一挑道:"你难道不明白?"
顾九皱眉道:"我当然知道。他。。。。宋春为了此事已经上南山去请道士去了。"
王锦哼了一声道:"就凭那几个道士,能把文秀怎麽样?倒是你,九郎,这些日子,你都没有下手吗?"
顾九低下头,嗫嚅道:"我。。。。我。。。。。。。。。。。"
王锦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道:"九郎,你是不是软了心肠?"
顾九道:"我。。。。。。。。。我。。。。。。。,锦哥,那时候,你干吗要救我呢?你让我真真正正死了不好吗?&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