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被子里,便转身离开床沿。
傅衍并没有离开,而是去到一边整理奏折,夜深人静,他不能离开,他还要整夜守着阿九,守着阿九的江山。
第二日阿九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傅衍,她却等到了一个她想要等的人。
黎老进来的时候,小德子就在门口守着。
黎老是老一辈的臣子,辈分在阿九之上,地位却偏低了些,阿九倒是向他行了礼。
阿九靠在软枕上,双手捧着小德子放下的汤药,等着黎老开口。
从昨日放了些血来看,她已经能够勉强自己照顾自己了,只是指尖有丝丝疼痛,她还能忍受些。
“陛下生病这几日,老臣却没有来看陛下,实是老臣罪过。”
阿九的碗刚碰着贝齿,听着又顿了下来,那些劝傅衍谋大事的人中,偏偏就没有黎老。
“黎老这是哪里的话,凤阁不知有多少事务要处理,黎老都忙不过了,阿九哪里还奢望黎老过来探望。”
说罢,她一口咽下碗里的汤药。
“老臣知道这次陛下生病并不是偶然,所以老臣一直未曾打扰陛下。”
阿九放下碗,挑眉看着黎老。
难不成傅衍没能知道的她的试探,黎老就已经猜到了?
黎老这人虽执拗,但事事还是能料理清楚,对于阿九这样的想法,估摸着也是知道一点,不然也不能够在阿九一醒来就赶忙过来找阿九谈话。
“老臣知道陛下试探的是什么。”
阿九没有搭话。
顿了顿黎云平又继续道,“怀晋王独揽朝中大权,位高权重;犬子黎昱掌握三军令权,镇守边境疆土;即使这二人都与陛下深交,可全都权高过主,纵使黎昱回来交了兵权,纵使怀晋王不曾□□,陛下仍是不放心。
更何况近日帝都内蔓延的时疫正是塞北边境的严寒之症,又有怀晋王上书,所以陛下难免怀疑是犬子所为,疑黎昱有脱离郑国的迹象,所以陛下这次生病不止是为了试探傅衍的忠心,更是为了试探黎昱。”
先皇在阿九小的时候就告诉过她,黎老是前朝重臣,阿九登位后,便升为凤阁元老,有朝中一半掌事权,是唯一一个能够在朝中直接弹劾皇帝的人。
而阿九上位后,黎老却是直接站在了皇叔一边。
阿九也知道,先皇之所以能够授予黎老如此大的权利,不止是因为黎老的能力,更是因为他执拗和多智。
阿九想要试探的这些都是她内心最不想要接受的东西,但黎昱救了她,傅衍也没有放弃她,她想要的已经证实了,可如今却被黎老看的清清楚楚。
阿九转头看着黎老,“朕虽不精明,可总也不笨,处在帝位,有些事还是需要验证的,倒是只有看的清清楚楚,倒显得朕笨拙了些。”
黎老抹了一把胡子,顿着想了许久,一下子跪在地上,将躺在床上的阿九吓的不轻,她赶忙掀了被子上前扶着黎老的胳膊。
黎老轻轻推开了些,沉重道,“往日里原是老臣看错了陛下,今日老臣愿将半朝事权交由陛下处置,但求陛下能有一天善待黎昱。”
终归是父子,即使是离开六年,黎老虽是表面的执拗不理,却是仍待黎昱好,这样的黎老,黎昱知不知道呢?
阿九坐在床沿叹了口气,“黎老这样说,可就是承认了帝都的时疫是黎昱带来的了?”
这是阿九最不愿意相信最不愿意接受的事。
黎老却是意外的平静,没有一丝辩解,“陛下迟早也是会知道的,老臣以权相属,是希望事发之日,陛下能够念及臣以及黎昱同陛下的情分,能善待黎昱!”
阿九没想到黎老就这样的承认了,阿九自己都不敢去怀疑黎昱,她当初怀疑的是那个女副将阿杏,可如今却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黎老说的如此沉重,阿九难免怀疑黎昱还做了其他的事。
阿九沉着眸,看着低着头的黎老,不禁问了起来,“六年前,黎昱为何离开帝都?”
黎老顿了许久,阿九再次问了一遍,黎老才缓缓开口。
“那是黎昱同怀晋王傅衍的承诺,臣拦不住,所以才同黎昱大吵一架,到如今也不愿意认他。”
傅衍和黎昱的承诺?
阿九苦笑,到头来,还是有众多的事情瞒着她!
阿九扶着黎老起来,“黎老你若愿意辅佐朕,朕必不会追究。”
“臣愿意。”
黎老走的时候,阿九仍觉得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她低估了她在傅衍心中的位置,她也高估了黎昱的忠心,一切都不是她所预料的结局。
那么她这样的试探还有意义么?
阿九坐在床上愣神,想着黎昱和傅衍的事,就连小德子进来阿九也没有反应过来。
小德子唤了阿九许久,才将阿九的神思拽回来。
“陛下,敦亲王的小世子要进来看您!”
阿九还没有答应着,就看见陈衡已经大步跨了进来,然后就自顾自的坐在了阿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