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彦抱了小女孩,钻进了人群。他的速度很快,奇怪的是,身边的人在碰到他的时候都会被一股巧力隔开。
好不容易到了庙口,人群争相涌入庙旁墙上的两道窄门,导致人流根本无法疏通。白一彦抱着小女孩进了尚算空旷的庙里,进门就撞到了一团柔软的物事。
年轻的女孩倒退了两步,后背撞在了庙口的红木门板上。她揉了揉火辣辣的肩膀,抬头就看到了一彦,“是你?”
白一彦看到宋清河,也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一笑,“老师也在这儿?”
外面更乱了,有一些人见无路可去,也逃进了庙里,在里面找藏身的地方。
白一彦抓了她的手臂,藏在了放贡品的桌案下。黄色的桌布呈三角形垂下来,边角还缀着流苏,在眼前晃来晃去。
清河的心也随着那流苏晃来晃去。
桌子下非常狭隘,旁边还有一尊堆放着的矮个子佛像,已经积满了灰尘。清河只能往一彦的方向移了移,和他紧紧挨在一起。怀里的小女孩已经吓傻了,在一彦怀里发抖。清河摸了摸她的头发,亲了亲她的面颊,“别怕,没事的。”
她的脸上挤出一点微笑,纤长的睫毛却在不断颤动,手捏在一起,骨节都有些发白。
——明明怕地要死。
白一彦心里生出些笑意,撩起黄色的桌布往外面看了看。
庙口的广场上已经空无人烟,能逃的都逃出了门。后来的却被人海堵在门外,拼命缩在墙角的地方。几个持枪的歹徒站在广场中央,劫持着两个银行女店员。
警车停在远处的路口,全副武装的警察有秩地跳下车,沿着街道迅速逼近。十几架冲锋枪对准了广场中央的三个歹徒。
——看这形势,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白一彦放下了桌布。
几个匪徒走投无路,只能退进庙里。领头一个一脸凶相、左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朝天上开了一枪,粗声粗气地大骂,“活着的全都他妈给我滚出来,到中间来!”
庙里一片尖叫声,不管男女,六神无主地抱着头。
“快点!妈B的!”刀疤男后面一个扎着头巾的男人提着把45 mm 口径的HK-UMP,猛地提起基座,朝着地面就是一阵射击。
掉落的金属子弹壳在地上溅起一阵火花。
人们尖叫着跑到中间,抱着头紧紧缩在一起,有几个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一阵难闻的尿骚味在空气里蔓延。
矮个子的男人大骂几句,一脚踹翻了地上一个唯唯诺诺的男人,“老实点!别他妈的搞什么小动作。”
清河和白一彦也到了人群里,被挤在最外面。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抬头看了一彦一眼。出乎她的意料,眼前少年神态自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还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清河心想,难道她连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都不如吗?随即,也提起了一点勇气,回了他一个清浅的笑容。
清河的笑容很美,像透过云层的阳光,干净清冽,似乎能驱散阴霾的雾气,越看越舒服。巴掌大的一张脸,每一处都是点睛之笔,只是她太过安静了,也没有四射的艳光,不去注意的话,很难发现身边的她是这么漂亮。
身处危境,一彦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托着腮帮子,慢慢欣赏着女老师姣好的脸颊。
嗯……皮肤很白,腰也很细,好像他两只手就能环过来似的……
女人的本能让清河警觉起来,小心地四处看了看,发现了一彦的目光,伸手一摸脸颊,“我脸上有花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沾上了一点灰。”一彦自然地伸出手,在她脸上摸了一下,好像拂去了什么。
收回手的时候,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指。
——呵,居然没有擦粉,又滑又嫩。
清河的脸有些发烫,雪白的脸颊染上一片红晕。她这副羞怯的样子,就像十几岁未经人事的少女一样,一彦觉得好玩,唇边不由自主地抿了丝笑意。
外面传来扩音喇叭的声音,一个穿着防弹衣的武警躲在建筑物后大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立刻释放人质!法院会从宽处理,如果你们一意孤行,我们会采取强攻手段。”
白一彦暗骂了句“白痴”。
果然,刀疤男朝天猛然开了一枪,“半个小时内,给我们准备一架直升飞机,迟一分钟,我们就杀一个人质!”
武警队长抢过喇叭,“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弄不到。”
刀疤男抓了一个短发女人推到庙门口,拉开枪栓一通连射。女人雪白的汗衫前爆出一朵朵血花,倒在血泊里。临死前,她还惊恐地大张着眼睛,双手极力向门槛外伸去。
又是一阵不断的尖叫声。
矮个子男人道,“别废话,半个小时看不到直升飞机,我们就立刻动手!”
死寂——在空气里蔓延。
硝烟的味道很刺鼻,清河的体质本来就不是很好,长时间闻着这股味道,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