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身的紫色旗袍,捧着一件白衬衫,另外的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支沾满了红色颜料的狼毫笔。
宋潮起约莫看懂了点什么,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宋姿身上的那件旗袍他见他娘曾经穿过,而宋姿手里拿的那件白衬衫,化成了灰他都认得,那可是他新近找了裁缝比照着上海最时兴的夏装样式给她做的。
宋潮起转身迅速关上了房门,还不忘嘱咐外头的义三,“拦住,谁都不让进来。”
拦住……还能拦谁呢?还不是马上就到了跟前的表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义三觉得自己瘦弱肩膀上压了好几座大山,跟着少爷有肉吃不错,可这肉全部都是正儿八经的血汗换来的,不容易!
就在余妈义正言辞地告诉宋潮起屋里头太太正惩罚姿小姐的时候,将将踏进院子的赵美真也听见了这话。现在,她像是没有听见宋潮起刚刚的吩咐一样,站在挡住房门的义三跟前,藐视了他,直接冲着屋内喊道︰“姑姑,是我,美真,我和品慧表妹、品情表妹从平心寺回来了。”
正端着龙井茶美美喝着的宋太太,一听见赵美真的声音,脸色攸的一下垮了下来,将那上好的青瓷茶杯重重地搁在了梨木桌上。
她一想起自己的一世英名,差点儿毁在了柳娥姜那个空有美貌没有见识更没有才识的女人身上,心里头便有一口闷气幽幽郁结,她觉得这事儿全怪赵美真。
那晚,她留在家里的心腹指使人带信去平心寺告诉她柳娥姜有身孕之时,赵美真就在她的身边。
宋太太当时是又怒又伤心,赵美真便适时地与她同仇敌忾,同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姑姑,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更何况,那柳娥姜现下威胁了你的地位不说,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说不定还会威胁到表哥的地位。”
宋太太一生向佛,为人严苛是严苛了一些,却从不曾害人性命。但一忧及到宋潮起,便觉得自己不得不狠下心来,哪怕往生以后自个儿得下地狱也不能给他留下一个祸根。
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一系列作为。
如今,宋太太便想,若是当时在她身边的人是宋姿,就算宋姿当时并不知晓柳娥姜的身孕是假,也断不会如赵美真那般的“劝”她。倒好像她这个佷女是个过来人一样,其实呢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狠心丫头。
屋里头迟迟没有声响,宋品慧和宋品情也从丫头们那里得知了里头正在“做什么”,她们可不愿意在这时候“打扰”她娘,会祸及无辜的好吧!
宋品情好心地拉了拉赵美真,小声道︰“表姐,咱们先走吧,等我娘消了气咱们再来也不迟。”
宋潮起还在里头呢,并且正挨罚的是宋姿,赵美真就瞧不得他为她着急的模样。着实不愿意走,可她心里头还明白这是宋家不是赵家,她就是再得宠也不敢像宋潮起那样踢门进屋,带着满心的愤恨和好奇,也就只得被宋品情拉着走了。
第24章 难登大雅
赵美真因着宋潮起的话生气,又因着被宋太太当着下人的面冷落而愤怒,她回了自个儿暂住的院子,听着自个儿留在宋家的丫头说了昨晚上宋家发生的大事,惊得心头乱跳。立着半天都动不了,心想着她这斋也诚心的戒过了,怎地还如此倒霉。先前因着宋潮起掉进荷塘,与姑姑的隔阂才将化解,这便又新添了一伤,还叫不叫人活了!
赵美真在这厢焦灼着,那厢宋太太的房间内倒是和谐一片。
碍耳的人走了,宋太太的心情好了许多,对着自个儿的儿子,那更是笑容满面。
她嗔怒着对还傻站在门边的宋潮起道︰“你当你娘真的老糊涂了,我自个儿的干女儿与我一条心,我还当真舍得罚她!不过是做做戏,给你那该死的老爹几分颜面,省得他惦记上了宋姿,寻事儿找她的麻烦。”
宋潮起觉得他娘是真可爱,上一世怎么就没发现呢?可喜色还是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便道︰“娘,这回你可是莽撞了。”
“唉,”宋太太揉了揉额角叹息了一声,略显悲怆地道︰“我同你爹成亲了这么多年,原想着他和其他的男人是不同的,至始至终只有我这一个妻。不曾想,到老了,他就大变了个样。我起初想不开,后来倒也明白了,你爹硬是将柳氏姐妹娶进门之时,刚好就是你外公亡故半年后,兴许是他觉得再也没人能震撼住他了,加上这几年赵家在你舅舅的把持下是一年不如一年,已经快不能同宋家相提并论,他自然是要凌驾在我的头上的。这些我能忍,夫妻夫妻,夫还不就是在妻的上头!他宠着谁疼着谁,我年岁大了,也可以不管。但惟独一条,我绝对容忍不了柳氏姐妹的任何一人诞下子嗣,是女孩还好,万一是个男孩,后患无穷的。”
养儿才知父母恩。虽然上一世那两个孩子并不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毕竟为过人父,宋潮起深刻地理解宋太太的心思。
他极力劝道︰“娘,我大了,不管是生意上的事情,还是这后院的事情,我皆会上心,你大可放手,我也一定能做的很好。”
昨天之前,若是宋潮起这般的说,宋太太是一定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