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一想起来就恶心想吐,一走进去就汗毛倒竖的地方。总之,每次走进解剖实验室,无论有没有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尸体,她都会感到强烈的不适。
然而今天,此刻,当她紧跟着秦克成走进解剖实验室的时候,所有以前的那些不适竟然都奇迹般的消失了,她竟然一点儿都没觉得不舒服。
“快坐啊,发什么呆!”柳芳菲忽听秦克成叫道,定睛一看,才发现秦克成已经坐下了,这会儿正指着身边的另一把椅子叫她坐下。柳芳菲于是也顾上再多想什么,连忙挨着秦克成坐下了。
坐下后,柳芳菲从文具袋里掏出解剖书,随即打开。不想秦克成伸出手啪地一下把解剖书又合了起来,并将解剖书牢牢按住。
忘着秦克成按着解剖书的那只手,柳芳菲不禁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清楚地、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地看过秦克成的手,她真的是被秦克成的手惊艳到了。她从来不知道男生的手竟然也可以这么好看 —— 不大不小,手掌和手指的比例恰到好处。手掌厚薄适中,温润如玉。手指白皙修长,干净匀称而不失骨感,指甲修剪得极其干净整齐……
很多艺术家的手都不如秦克成的这双手漂亮,说实在的,这么漂亮的手本该属于一个画家或是一个钢琴家。柳芳菲甚至想,这双手如果用来画画一定能画出人间最美的图画,若用来谈钢琴,则定能弹奏出世上最美妙的乐曲。可惜啊,这双手既不属于画家也不属于钢琴家,而是属于一个医学生,也就是说,这双手将来是要拿手术刀的。
“你现在不需要看解剖书。”柳芳菲正在发愣,忽听秦克成说道。
“我们不是要补习解剖吗?”柳芳菲这才如梦方醒地问。
“是要补习解剖,不过不是从书本开始,而是要从你对解剖的认识以及学习解剖的工具和方法入手,所以你先不要看书。在你重建对解剖学的认识之前,在你在掌握新的学习工具和方法之前,无论你看多少遍解剖书,都不过是重复你过去的老路而已。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助你重新认识解剖,教你使用新的学习工具,并掌握一些更有技巧和效率的学习方法。”秦克成回道。
“哦……”柳芳菲神情恍惚地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秦克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哦就是知道了。”
“那干嘛不直接说知道了?以后无论是在学习上还是在生活中,尽量不要使用这种模糊不清、模棱两可的词汇。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是一,二是二,有什么可含糊其辞的呢?”
“这些跟学好解剖有关系吗?”柳芳菲忍不住咕哝说。
“当然有关系,作为一个医学生,无论说话、做事还是学习都要养成严谨的习惯,因为严谨是一个医学生必须具备的素质。如果你平时说话都马马虎虎,做事难免不稀里糊涂,做事稀里糊涂,学习难免不迷迷糊糊!如果一个人整天都马马虎虎、稀里糊涂、迷迷糊糊的,又能学好什么?”
“……”柳芳菲不说话了,尽管心里很是不服气,但就秦克成这番话而言,她却也无话反驳。
“你不要以为解剖学只是你一个人的噩梦,其实它是全体医学生的噩梦。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下子得记住上千个名词,还都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本来作为理科生就不擅长背诵,成了医科生之后才发现,医学要背诵的东西要远超任何一个文科专业,很多医科生对医学的热爱往往都是从系统解剖学开始灰飞烟灭的。”秦克成接着说道。
“灰飞烟灭,说得太好了,的确如此!”柳芳菲颇有共鸣地回道。
“解剖很难学,但难学也一定要学好!尤其是作为基础的系统解剖学,如果系统解剖学学不好,后面的局部解剖以及解剖实验就更没法学了!所以,你现在需要在头脑中为自己建立这样一个意识:我前进的路上有一座叫解剖的山,它很高很陡,但是我必须得爬过这座山才能看到山后的风景,所以我无论如何都得爬过去。”
秦克成不过做了一个老套的比喻,这个比喻真的一点儿都不新奇,但奇怪的是,这个比喻立刻把柳芳菲带到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就在秦克成这么说的时候,柳芳菲仿佛真的看到了一座山矗立在自己的面前,不但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还挡住了她的去路。
柳芳菲是最喜欢登高望远的,每次爬山她总喜欢爬到最高点,因为她总是想看到更远处的风景。她讨厌解剖,但却喜欢爬山,当秦克成将这两样东西用一个简单而有老套的比喻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柳芳菲几乎立刻就产生了征服欲。
“知道了,我会努力爬过去的!”柳芳菲忍不住跃跃欲试地说。
☆、【26】
“不过,解剖学新名词实在是太多了,你不可能一下子都记住。所以你要允许自己有遗忘和遗漏,即便一直记不住也不要过分苛责自己并由此产生挫败感,你要告诉自己记不住是正常的!”秦克成接着说道。
“……”柳芳菲只觉得秦克成的每一句话都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她以为秦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