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厕所洗着一大盆衣服,十一月的天气其实有些冷,双手浸在冷水里早就变得通红。
千若云那时竟然不知道反驳,难道郁林自己一个人大学四年都不洗衣服晾衣服的?偏偏找了女朋友就开始矫情了,连晾衣服这种小事都能被人说成家道不兴,挡了财运。原来郁林他家不是要找媳妇,而是要找免费保姆。
千若云脑子里乱哄哄的,自己被自己的单纯好欺负气到不行。
自己是脑子进水才会答应这个要求。
“不好,我觉得你对我不好,不是我理想的伴侣,所以我不想和你继续浪费时间了,再见!”千若云挂断了电话,心里的不平稍微缓解一点。
以她对郁林的了解,这个人只爱自己,极度自私,又没有上进心,绝对不会花钱来看自己,更别说辞了他那个工资不高,混吃等死的铁饭碗。
这种人最多只会打几通骚扰电话,然后就会悄无声息,放弃了。
果然,一直到千若云回到学校,郁林的电话也没再响过。
到了周五,千若云留在寝室赶设计稿,这是她学费和生活费的主要来源,也因为这个单子,她结识了这位贵人谢渊,在她日后的事业中给了她不少帮助。
晚上七点,千若云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郁林。挂断。手机铃声又响起,再次挂断。
千若云差点把手中的铅笔折断,幸亏这话会儿宿舍没人,不然岂不是扰民?
隔了一分钟,电话铃再次响起,千若云按了免提。
“云儿,我在你寝室楼下,你下来吧!”榆林的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千若云差点就脱口而出:“好,你等我一会儿!”
捂住自己的嘴,千若云心中狂跳,原来她曾经那么爱他,只是听他的声音就会有满满的幸福感。
“云儿,你说话呀!”郁林见她接通了电话却不说话有些着急,“我给你带了礼物,是一串珍珠项链,你快下来吧!”
那串珍珠项链,呵呵,千若云不想提,郁林说是托人从一个临海的城市带回来的,是在一家海边的珍珠养殖场买的,价格有点贵,大概花了两百多块钱。千若云接到项链自然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就戴上了,不过还没等她走下楼,项链的接头就断了,珍珠从六楼一直撒到了一楼。
千若云后来跟着单位去海边旅游,海滩上到处都是拿着一大串珍珠项链追着旅客叫卖的小贩,十块钱一条,买的多还可以便宜点。
“项链多少钱?”千若云冷冷道。
“不贵,就两百多块,你喜欢就行了。”郁林有些尴尬,他们认识一年多,他只给她买过一束花,这是他第一次给她买礼物。
“送给你大姐吧,她一定会喜欢的,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千若云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她千若云原来这么便宜,一串珍珠项链就能让她死心塌地,这是他们交往四年的唯一一次礼物,以后便是连这种廉价礼物郁林也再没给她买过。
“云儿,你下来好吗,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郁林可能意识到千若云语气不对,压低了嗓子小心哄着。
这声音落到千若云耳朵里又是让她心里发酸,她很久没有听到郁林这么温柔的声音了。
郁林那时候考上了研究生,他们想办法弄到了一间宿舍,她就开始了住在男生宿舍的同居生活。
男生宿舍一年的租金和外面租房住一个月的租金差不多,郁林每个月有几百块的生活补贴,加上千若云的工资,两个人的经济还算宽裕。
但便宜归便宜,生活却是有诸多不便,每天尴尬地上男生厕所,虽然有门拴着,但常也会遇到男生突然进来在小便池里撒尿,这时她就只能躲在厕所里等人走了再出来。
夏天在水池里洗衣服,男生都穿的少,有些人光着上身穿条裤衩就在她旁边洗漱。
这样的尴尬日积月累,千若云终于忍不住了,在工作三个月转正后,便自作主张在校外重新租了一间房,还被郁林埋怨了很久。
一年后她辞职,在出租屋筹备工作室,郁林对她的语气便不客气起来,挖苦讽刺也是常有的事,她若生气,郁林便说自己是在开玩笑,还笑她小心眼,她被百般挑剔了还不能生气,一生气就是小心眼。
郁林不是嫌她饭做得不好,就是嫌她不会收拾房间,甚至连她穿什么衣服也会被他取笑,总之她上上下下每一个毛孔都很可笑,都能成为他数落她的理由。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半年后,她拿到了第一个大单子,一个月的收入比上班时三个月的工资还高时,才有所缓解。
那个时候她已经是第三次搬家了,郁林借口课业重,从不帮忙,都是她一个人用自行车驮着两人的行李一点点搬家。居无定所,挑剔的房东,低劣的居住环境,让她下定决心要买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郁林在读书,赚钱的担子自然是落在千若云身上。她虽然不上班,但比上班还累,白天要去跑客户,晚上赶设计稿,熬通宵成了家常便饭,为了省钱,她除了买两套见客户穿的套裙,在家穿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