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璆早已料到会是这样一个计划,却没料到实行计划的人是那样一个人。
他说:“选那个人,是卡纳瓦罗瞎了。”
白猫还十分稚嫩,看来像是被萧景牵着鼻子走,一副呆子的模样,只怕是在这杀了萧景,他将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
“你有什么打算?荣枯就在这,要是想借刀杀人绝对不难。”
萧景摸了摸额头,没有考虑苍璆的提议,“这就算了吧,他还没这么重要。”
苍璆定定地凝视他,“你打算带他回去?”
萧景迟疑了,僵硬地靠进沙发,没有底气说:“看情况。”现在他什么也不在乎,只关心回去以后自己是否仍要低卡纳瓦罗一个头,更甚的是要时刻防备卡纳瓦罗的歹心毒爪。如果非要长久经受这样的境地,而尊敬的枫叶医生依然麻木,依然冷眼旁观,那么他不回也罢。
兄弟两人沉默以对至凌晨,小憩一会的苍璆看了时间,已经不想陪萧景耗着了,便说:“天快亮了,你要是不想找我的麻烦,那我该走了。”天快亮了,山后该死的巴的尸体就该被发现了,他可不想面对一群没了头脑的小喽啰,也不想替他们选个老大。每个人都想当老大,自己去争吧。
萧景这才回神,发现自己的大脑已经空白很久了,他看着苍璆,“你要去哪?”
“给云棠送儿子,你想跟着?”
“我该去哪找你?”
已经确定萧景不会成为死亡联盟的人,苍璆也不想跟他有过多接触,从此两人殊途陌路,便依然是最亲的兄弟。
“你该知道离开了枫叶医生,我就没有可以长期停留的地方了。”苍璆的目光黯了黯,“萧景,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你是我的哥哥,等你想找我的时候自然会找到。”天杀的他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都能被他从天而降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他真的没地方躲他了。
白猫默默跟在萧景身后,时而低头看着他在泥路上留下的浅浅鞋印,时而环顾四周,陌生的森林,养眼的绿色。望着树枝上的繁盛绿叶,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第一个任务。
这真是一个艰辛的任务,白猫从没想到要耗时这么久,现在也还没看见半点能完成的苗头。萧景近在眼前,他失神地走在林中小路,而他就在他身后,抽出枪给他来一枪根本不算难事。可为什么他迟迟不这么做呢?这条路漫长得就像整片山林,他们正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在这大片山林里留下一个个脚印,什么时候能结束?也许要用年来计算吧。
苍璆也还没杀,白猫只见过他坐在沙发上的模样,直到一夜过去,萧景下楼来,一声不吭拉着他离开,他再没见到苍璆。
昨夜,他坐在沙发上,那个青年问了他很多问题,诸如“你从哪来?”“你几岁了?”“你杀过人吗?”“你跟女人睡过吗?”“你喜欢男人吗?”等等等等,他没回答他,一个问题都没回答,只安静地坐着,等着楼上传来他们翻脸打起来的声响。最后是青年自己笑起来,闭上眼睛也闭上嘴,也不知道后来他睡着了没。他们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反应。
“我们要去哪?”
萧景一步一步走得很干脆,没有回答白猫。
“先生。”白猫上前和他并肩。
“干什么?”萧景回神,诧异地看着白猫。
“我们要去哪?”白猫重复问道。
萧景的目光躲闪,沉吟着轻飘飘地说:“任务完成,要回去了。”
“完成了?”白猫惊奇地提高了音量,“就这样?”
萧景抓抓头发,态度傲慢,“你还想怎样?”
白猫忽然意识到了危机,不详的预感和选拔时生命受胁一模一样。萧景的任务完成了,可他还没有,两手空空不沾血地回去了,要怎么面对罗伯特·卡纳瓦罗?刚开张就失利的杀手,是没有存在价值的。
萧景忽而后背一凉,不由得停下脚步,身后果然传来一声轻轻的低语,“对不起。”他平静转过身,白猫蹙眉,澄澈的异瞳闪着奇特的光,似乎还带着悲悯,身上的气息却都变了,即便萧景不过刀尖舔血的生活也察觉得到,这是死亡的气息。
他扯出风轻云淡的笑,“为什么道歉?”
白猫垂下眼帘不忍再看他,“我有任务,作为杀手的第一个任务。”
萧景依旧心平气和,“是什么?”
杀了你啊。白猫心想,却说不出口,垂眉低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忽然有点后悔第一次见面没把萧景杀了,至于苍璆,他才不管,反正至少是杀了一个。
萧景坦然自若的面容近在眼前,他越是这样,白猫就越愧疚,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愧疚。萧景问过他几回了吧,他却说杀手不一定要杀人,萧景很相信他,这个时候才会是这副模样,没有发现任何苗头。
“没话说就走快点,等下那些毒贩追上来我可不管。”萧景理所当然地转身,步伐悄悄迈得大了。
白猫在原地握起拳头,犹豫片刻后还是在萧景将距离拉远之前凛然喊住他,“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