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昭的目光中,他的眼圈渐渐红了,浅棕色的瞳仁,闪着湿润的水光。他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季青川痛得脸色发白,腿根不住地打颤,依然强忍着,眼神里带着一点慌乱与伤痛,看着容昭。
两人同时在急促地喘息着。
容昭也在打颤。他在季青川的右肩上,留下了五个明显的红色指痕。
第一次总是既漫长,又短促。
那种全身的血液都汇聚到一处的烧灼感,任由恶意肆意横行的狂热,扭曲得像灵魂微微脱离了躯壳。
像是一瞬间抽光了空气中所有的氧,在窒息中感受最后的生命渐渐消失。这种感觉可真令人上瘾。然后,死去。
容昭猛地清醒过来。
他急喘一口气,感觉灵魂倏的缩回躯体,脑海中瞬间涌入无数杂乱无章的画面。
空气中此刻凝滞着两人的喘息声。
容昭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季青川倚着墙,慢慢滑坐在浴室湿淋淋的地面上。
他全身几近光裸,狼狈不堪。被撕破的衬衫单薄地挂在臂间,裤子被褪到小腿。
他好白。颈上肩上手臂与腰间,皆是凌乱的被捏过的指痕,他右腿膝盖青了,是因为之前摔倒。
他那里可真小。但是他是他的。只给他一个人看,只给他一个人知道。
季青川控制着小口呼吸。他的腿都僵了,后面痛到发麻。还可以感觉到那个与他的几乎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残留的感觉,似乎体内一旦被撑开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抬头轻轻看了一眼,正对上容昭直视的眼睛,慌乱之中他微微挪动了一下腿,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慢慢流出来了。
看着对方躲闪的目光,容昭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忽然缩了一下。他禁不住皱眉,面上便现出了一种严厉与愤怒交织的神情。
然而他又往前伸出手去,忽然间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不动了,手指微屈着僵在半空,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巨大的恐慌感,正在逐渐地占据了他的内心。
季青川看着容昭,看着他在盯着自己看,看着他的表情与眼神越来越奇怪,最终凝结成一种看似平静的冷漠。然后他看到容昭转过身,匆匆离开了。
容昭几乎是逃出了那栋宿舍楼。如果有认识他的人看到此时他的模样,一定会惊诧于他的步伐如此慌张。
他一路逃,一路逃,逃过了从宿舍楼到教学楼的主干道,逃过了小树林间的石径小路,逃过了枯水河上的双人桥,逃过了交错分流的人群,逃过了后退有序的树木。
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强笑着回应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响,视线里光线昏暗着闪。他步伐匆匆,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
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感觉到了刮刺的冷意,容昭抬头看看夜空,是昏沉的,一星亮点也没有。只有不远处的几盏路灯,是低矮的昏黄。
他无处可去。
容昭拖着步子,低着头慢慢走出校门。
门卫大叔认识他,问他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容昭模糊应了一声,心里想回头看一眼,最终没有,一个人走了出去。
他独自去了校外的步行街上,找到一家小旅馆,问前台开一间房。
旅馆的服务人员问他时,容昭表情冷漠,拿了钥匙便转身去了。
隔音很差。右边屋子里的男人一直在打鼾,左边不胜其扰,时不时拼命拍墙。
房间狭小,且很简陋。只一床,一桌,一木椅。桌上有一台电视,倒是能调三十多个台。
容昭睡眠很差。有一次他吃了很多安眠药,睡了不知道是三天还是四天。
屋子里没窗,关上灯,关上电视,便是完完全全的漆黑一片。不知道哪里有个红点,枕头扔过去,就没了。
被纷纷扰扰的杂音所包围着,屋子里尤显得格外寂静。
季青川总是跟在他身后。
一开始季青川会买早饭回来给他,容昭总是无视,后来便没了。他就跟着容昭去食堂吃饭。容昭买什么,他跟着买什么。
季青川不会洗衣服,可能他在之前都以为衣服全都是一次性的。第一个周日,他把容昭放在脏衣篓里的衣服全都扔了。
季青川不知道暖壶里的水是做什么用的,他跟着容昭打了水回去,第二天再把暖壶里的热水全部倒掉,再跟着他提下去。他可能每天晚上都用冷水洗漱。
容昭想着想着,忽然听到闹钟响了。他摸到手机,捂着眼睛关了,趴下继续睡了一会儿,忽地脑子一颤,今天有课。
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却已经快早上八点了。容昭打开灯,匆匆洗漱了一下,收拾好东西,便往学校赶去。
在路上他看了眼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分别是苗秀、孙超还有一个学弟打来的。微信和上也分别有几条消息,他匆匆看了几眼,赶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走进了教室。
这节课是王教授主教的金融专业课,是这门课本学期的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