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的黑盒中。
束烟穿着一身黑色西装, 胸前佩戴着殡仪馆发放的白花,妆容素雅,面色庄严沉重的站在为数不多的人群里。
葬礼不算隆重,只简单邀请了几个禹初比较亲近的人,每人身上都是沉重的黑色,更显出殡仪馆的空旷凄凉。
人差不多到齐后,主持人宣布追悼会开始,奏哀乐。
哀乐一起,在场的人几乎都红了眼眶,还有几位眼窝浅的来宾发出了微微的抽泣,束烟也心酸的握紧了手。
葬礼主持人用洪亮悲凉的语气念着悼词,追忆着禹初的生平事迹。禹初的丈夫和女儿穿着白色的孝服,低着头站在主持人身侧。
禹初的丈夫今年五十不到,就已头发花白,面色愁苦,双目无神。女儿看起来比他好很多,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青涩,但看起来很懂事,虽然红着眼圈,但也强忍着悲痛,礼貌的代替父亲接待来吊唁的人。
人生无常,束烟不禁幻想,要是以后自己比应竹晚先走,应竹晚该怎么办。这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一定会发生的事实。
她现在比应竹晚大二十岁,就算她可以活到八十岁,但那个时候应竹晚才六十岁,正是享受老年生活的年纪。她走了以后,让应竹晚再找一个人陪伴也不太现实,应竹晚也肯定不会同意这样做,但是到时让年迈的应竹晚无亲无故的活在世上,束烟只是想一想就心疼的要死。
应竹晚没回来时,她爸妈曾经提过让她领养个孩子,但是被她拒绝了。束烟觉得自己一个人怎么样都行,没有应竹晚的陪伴,她也不想太过长命,所以她不需要任何一个孩子来扰乱她的生活。
但是现在,她有些动容了。
出了殡仪馆,告别了同行的同学,束烟觉得有些冷,她今天为了参加葬礼,只穿了单薄的黑色西装。她抱紧手臂快步走进车里。先将车开回家,换了套衣服后才回到别墅。
她回来的时候应竹晚弯着腰,正仔细的擦着客厅的柜子,因为过年,家里的阿姨都放了假,最近都是应竹晚和束烟在帮着父母打扫别墅的卫生。
应竹晚早就听到束烟停车的声音,所以门一开,她还没等抬头,就说出口:“回来了啊”。
束烟一言不发,没脱衣服也没换鞋,就直直的朝着应竹晚走过来,带着一身冷气上前抱住她,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我们……要个孩子吧”。
应竹晚拿着抹布的手一顿,直起身扭头看着束烟,问:“为什么?”
之前两个人已经讨论过孩子的事,也一致同意了不要孩子,为什么束烟今天突然改变了想法?
束烟恢复平常的神色,放开应竹晚,还是不说话,径直去门口脱了外套换了鞋后,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应竹晚换了个问题:“你上午去哪了?”
束烟低着头揉了揉太阳穴,低沉的说:“参加禹初的葬礼”。
应竹晚似乎有些懂了,束烟这突然的情绪来自哪里,“这么突然吗?”
束烟:“嗯,手术没成功”。
房间突然陷入沉默,应竹晚听到禹初这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结局心里一阵惋惜。她知道束烟心里肯定比她难受,但是以她的经历和阅历也不至于难过至此。衰老和死亡,是人类永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无论科技多么发达。
应竹晚放下抹布,清理了手后,坐在束烟旁边,将手轻柔的放在束烟肩膀上,语重心长的问:“怎么突然想要孩子了?”
束烟看向应竹晚,嘴角扯出一丝笑意,眼里眸色难辨:“就是……突然想要了,你不觉得家里有个孩子很好吗?”
应竹晚拿下放在束烟肩膀上的手,抿了抿唇,说:“之前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吗?你不是也说过,不想要一个小孩子来打扰现在的生活吗?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束烟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她是怕自己死后,应竹晚无依无靠,才想着可以生个孩子代替自己陪着她。但是这样的想法太过于不负责,对应竹晚是,对孩子更是。她知道应竹晚一定不会答应的。应竹晚现在看起来就已经不太开心了。
束烟搂上应竹晚的腰,笑着说:“没事,你不想要我们就先不要,这事以后再说”。
应竹晚往后退了一步,在沙发上和束烟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你是今天在葬礼上听别人说了什么吗?”
束烟摇摇头:“没有”。
应竹晚还想问些什么,但是想到现在她们还在束烟父母家里,她就止住了口。她没有理束烟,起身拿起抹布继续擦着柜子。
束烟要接过抹布,被应竹晚躲开了,应竹晚平静的说:“我马上就要擦完了,快十二点了,你先去准备午饭吧”。
束烟讪讪的收回了手,凝视了几秒应竹晚忙碌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
应竹晚怎么会不知道束烟在想什么?她大概猜到了束烟今天的变化从何而来,她知道她是为了她好,但是她气不过,气不过束烟完全不想告诉她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