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道:“他们队伍里是真没有狼崽, 可见不是在猎场里和狼群结怨的。那么这群和楚王世子有仇的狼群忽然出现在被清理过的猎场里,显然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而更妙的是,此番负责猎场安排的还是楚王他自己!”
阴谋论刚分析到一半,宴黎突然觉得手臂一阵刺疼传来。她疼得手臂一颤,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 继而低头一看,却是温梓然拿着手帕正好按在了她的伤口上。
“……”之前保证过自己无事的小将军莫名有些心虚。
好在温梓然也没说什么,她继续拿着帕子在宴黎手臂上试探着,后者没敢再躲,由着温梓然慢慢试探出了她的伤势情况。疼是疼了点儿,可谁让她自己不说实话呢,而且温梓然也不是摸摸伤口就算了的,她不知何时已经拿了清水和伤药过来,试探过后就帮宴黎处理了伤口。
宴黎全程盯着温梓然动作,手臂是疼,可心里却觉得美滋滋的,嘴角要翘不翘的样子看得宴擎牙疼。后者于是敲了敲桌子,拉回了宴黎的注意力:“阿黎说得不错,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咱们还是不要参合进去了。其实当时你们若不出面,才是更好。”
这话说得不错,可惜当宴黎意识到遇袭的人是楚王世子时,为时已晚。
现在说后悔的话并没有什么意义,宴擎不期然间却是想起了他们初至京畿,在驿馆留宿那一晚——那一日楚王世子等人都是猎装打扮,手执弓箭,看上去就像是狩猎归来的模样。而且当日的驿馆距离猎场其实并不算远,翻过两山头,也不过二十几里路罢了,狼群完全能够跑过来!
摇了摇头,懒得去猜测其中的阴谋诡计,宴擎看了一眼宴黎小臂上包扎漂亮的绷带,突然道:“梓然,你多包两圈,别让这伤口看上去无关紧要似地。”
宴黎闻言头皮炸了一下,她下意识的觑了温梓然一眼,赶忙道:“这真的是无关紧要的小伤。”
温梓然抿着唇,没有表示,只听宴擎的话再用绷带把宴黎的手臂又裹了几圈,硬生生把个小抓伤包得跟被狼啃过似地——她当然知道宴黎的伤势不严重,可之前的手帕都被鲜血浸透了,她又怎么可能不心疼?特别是在知道心上人同为女子之后,更是忍不住加倍的心疼!而自己心疼,心上人却不在意受伤,这才是她气恼的关键。
宴将军作为过来人,自是一眼就看穿了。不过他没打算提醒女儿,反而忍着笑意瞪了宴黎一眼,说道:“别管你这伤是不是无关紧要,就是生龙活虎,你这些天也给我装个伤重无力的模样来。免得救了人到时候还被人倒打一耙。”
宴黎听明白了,她爹这是怕楚王借机生事,毕竟宴家的地位实在特殊。可她又忍不住试探道:“那阿爹不怕得罪了燕王?”
如今与楚王分庭抗礼的就只有燕王而已,这个局布下来最终得益的也是燕王,可因为宴黎横插一脚,楚王世子等人留下了一条命。而且楚王世子他们活下来了,或许便能理清线索,这无疑是给燕王添了麻烦和危险,得罪人真不只是说说而已。
还有一点宴黎没说,她觉得能冲亲侄儿下这种死手的人,可真不是什么善茬!
宴擎听完却不怎么在意,语气淡淡的说道:“无妨,燕王可不是拎不清的人。今日这些都是巧合,他不会紧抓着不放的,也不能紧抓着不放。”更何况楚王世子就算保下一条命,说不定也废了,燕王或许还能在这事儿上做些文章,总归是不亏的。
父女俩商量了一番之后,宴黎果断装作伤重赖在了营帐里修养——暖烘烘的营帐,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身边还有温柔体贴的未婚妻陪着,小日子过得简直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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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家父女的营帐里一派其乐融融,在风雪中驰骋许久,终于见到爱子的楚王却是惊的目眦欲裂。他踉踉跄跄的下马,带着被马儿颠得脸色苍白的御医跑上前去,一眼瞧见还被狼尸啃着的儿子差点儿晕厥过去,旋即反手扯过了御医便急道:“快去帮我儿看看!”
或许是听见了父亲的声音,办昏半醒的楚王世子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然后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声音微弱又期期艾艾的喊着:“父王,父王,孩儿好疼……”
楚王世子生得一副好相貌,听说与楚王少时有八分像。父亲总是最疼爱肖似自己的儿子,再加上他出生嫡长还惯会在楚王面前讨巧卖乖,楚王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儿子的。可谁知好端端一场冬狩,扭头儿子就凄凄惨惨的躺在了血泊里,楚王如何能不怜,如何能不怒?
他怒得恨不得将负责猎场安全的禁卫军都杀了!
可被林中夹着风雪的寒风一吹,楚王怒火上头的脑袋陡然清醒了几分——今次这猎场事宜可是由他安排的,事情追究起来最后还得落在他自己头上。这事看起来就像是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赔上了最疼爱的儿子,还得承担起此次意外的责任!
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