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虽已平息,可父皇因此受惊病情加重,如今不可起身理政。特颁下旨意将孤从京中召来,暂且监国,众卿以为如何?”
说完这话,他竟真从怀中掏出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展开后向着众人展示了一番。
废太子做了几十年太子,其实监国也不是第一次,可无论有过几次太子监国的经历,如今这一回肯定也是最特殊的。众人心情复杂,然而废太子这样说,显然是打算放过他们一命了,这又让众人暗自松了口气,不敢再说更多。
只有燕王终于从楚王之死中回过了神,他清楚的知道等待自己的结局——他虽没有通敌卖国,可当初陷害废太子可是他与楚王联手的,如今废太子重掌大权,他又能得什么好?再者说,以现在的局势而言,废太子放他一马是打算让他回京联络势力反杀吗?
燕王觉得,眼前这位曾被他们看轻的皇兄不会那么傻,说不定今天过后,明早他就要“伤重暴毙”了!所以哪怕是垂死挣扎,他也喊道:“父皇呢,我要见父皇一面!”
第0章千古骂名
因为废太子没有表露出杀意,众人刚刚放松下来的心瞬间又被提了起来——从废太子现身开始, 已经不止一个人提及老皇帝了, 可对方却一直避而不提。在场的都是聪明人, 自然就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全都默契的没有再提。
可现在, 默契被燕王打破了,而众臣和他们的家眷却还禁卫军的掌控之下。
宴黎明显看到身边几个一直装鹌鹑的大臣一瞬间扭曲了表情, 皇帐之中也霎时一静。最后还是先前开口的老臣再次站了出来,冲着废太子拱手道:“殿下若无意弑君, 还请容我等见上陛下一面。”
废太子闻言看他一眼, 又瞥了一眼神色紧绷的燕王,眼中嘲讽一闪而过。那一瞬间的神色被许多人收入了眼底, 他们觉得心头微沉,结果却见废太子不在意的摆摆手道:“父皇病情加重,本不宜见外人, 不过若是杨太傅坚持的话,那便去吧。只少去些人, 免得打扰了父皇静养。”
说完这番话, 废太子似乎懒得搭理他们了,依旧扶着剑柄抬步就走。端看他那身姿神态, 真可谓是坦荡至极,仿佛一刻钟前他亲口承认逼宫都是众人的幻觉一般。
废太子就这么走了,而后竟真有人过来带燕王他们去面圣。
众人紧绷的神经彻底松缓下来,可忆起方才发生的事, 面面相觑之余都有种是在做梦的错觉——所谓的逼宫,突如其来便罢了,现在又来这么个虎头蛇尾的结局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曾废太子逼宫还不是为了皇位,只是想恢复储君身份监国?没人会这么蠢吧?!
宴黎也觉得今日这出奇奇怪怪的,正打算问问父亲看法,结果就见两个禁卫军走了过来。两人态度还算和善,甚至冲着宴将军微微行了一礼:“宴将军,殿下请您过去面圣。”
这话落在耳中,宴黎垂在身侧的手陡然握成了拳,她忙抬头去看父亲。
宴将军到底稳重,在这当口被人惦记上也不见丝毫异色,他了宴黎一眼,拍拍她肩膀道:“没事,你先在这里等着,阿爹一会儿就回来。”
宴黎抿紧了唇,英气的眉头紧紧皱着,可对上父亲坚持的目光,到底还是点头应下了。
宴擎很快就被带走了,除了他之外跟着禁卫军离去的还有几位尚书和镇国将军等文武重臣。再加上燕王和杨太傅,可以说这几个人的分量已经比剩下这些人加起来还要重!
随着这些人的离开,皇帐中不得离开的众人再次人心浮动,甚至还有人跑来跟宴黎套近乎了。小将军当然没有理会,见着皇帐之中没有禁卫军守着,她径自牵着温梓然远离了众人,来到了一片还算安宁的角落里。见着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索性便盘腿坐下,让温梓然靠坐在她身上。
“没事的,我会带你回去边城的。”宴黎握着温梓然的手,保证道。
温梓然抿着唇将头靠在宴黎肩上,轻轻的“嗯”了一声——她其实并不如何惊慌,因为她发现那些禁卫军对晏家人都很客气。至少她作为女眷,并没有像其他大臣的家眷一般被人带走作为人质,而是跟着宴黎来了这皇帐,听到了事情的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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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既然做出了逼宫之事,那他会是心慈手软之辈吗?当然不可能!
宴擎等人果然是见到了老皇帝,可他们见到的却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老皇帝。燕王一见此景便扑了上去,觉得自己最后的希望也要破灭了,于是哭喊着摇晃老皇帝的身体。
众人见此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相互交换一个眼神,都觉得陛下这是遭了废太子毒手了——无论废太子之前表现得多么正气凛然,说得多么冠冕堂皇,目的也只是权势而已——谁知燕王摇晃着摇晃着,竟真把那脸色清白泛灰的老皇帝摇醒了,内侍总管在旁提醒时,众人几乎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