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人也不是霸气外露,是一股极其精致的贵气。她的脚步不慢,每一步都很坚定,不会左右摇摆,好似永远不偏不倚,这样的特质,乔渔只在家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身上见到过。
这人的存在感太强了,强到虽然乔渔还等着江燃的答案,也忍不住地多看了她几眼,但是随即,江燃的话令乔渔再也分不了神了。
“行。你不要我也不想浪费力气给你留着。”江燃连看她都省了,只是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你听清楚了,我,江燃,以前或许瞎了眼和你有过一段,但是现在并不想和你重温旧情,那并不会令我感到快乐,而只会让我感到恶心。你有见过人将自己不要的垃圾重新捡起来拿回去使用的吗?没有吧?你现在对我来说,就是比垃圾还要令人厌弃的东西。”
乔渔几乎要被江燃这番话气的呕血,她深深看了江燃一眼,想到今天如果留不住她以后就都留不住了,还是忍住那股被伤透的感觉想要再挽回一二,却没想到这时从旁边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是女人的笑声,柔和温润,真的很轻,一瞬间就消散在了风中,但是乔渔注意到,随着这声笑声响起,刚才一直不耐烦地对着她的江燃脸色缓和下来,微微地睁大眼睛看向了发声处。
是那个戴口罩的女人。
乔渔和那女人对视了一眼,触及到女人眼中的黑夜时,心里涌上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同时,她隐约地猜到了什么,身体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很快,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就验证了她的猜测——江燃自然地转身,拉住了那人的胳膊。
这么的自然与亲昵,又是对待一个黑眸的年轻女人,乔渔想她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但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她怎么会!
乔渔露出了难堪的表情,正好这个时候女人看向了她,女人隐藏在口罩下的面庞仍然看不太真切,但是单单看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也能看出她的从容。
这种从容落到乔渔眼里,令她明白自己的分量可能还不如一片树叶,顿时更加难堪。而这时女人向她优雅地一颔首:“你好,初次见面,我是齐潋。”
第72章 同情
还有她所说的话, 明明说着“我是江燃的妻子”的这种话,但是却仿佛是在说:“江燃是我妻子”一般。
虽然在一段合法的、双方都为女子的婚姻关系里,以上这两句话其实说的是同一个意思,但是其所表达出来的气概却是有些不一样的。而齐潋虽然说着前一句话, 却单单凭借着她自己的气势而将那句话说出了后一句话的气概——也即宣誓主权。
乔渔的瞳孔缩的更细,心脏也随之一缩,刚才的那点和江燃纠缠的勇气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洗劫一空,她有些退缩,默然看着那对毫无缝隙一般地站在一起的璧人一瞬,硬着头皮道:“您好, 阁下。我是乔渔。”
同样的自我介绍的话语,却毫无齐潋的从容感,反而像是一个半夜偷入人家家里的小偷,在窥视者人家的宝贝时被抓了个正着, 于是不得不自报家门,于是便显得很是狼狈。
齐潋再度礼貌性地颔首, 而后浅笑着看向江燃,眼神很是宠溺:“事情都办完了吗?”
她拉着江燃柔声询问, 没有分给乔渔哪怕一点点的目光, 也没有询问为什么江燃会在这里和乔渔说话,浑不在意似的。而以齐潋的身份地位, 之前的那声主动的招呼以及后来的礼貌颔首已经给足了这个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的学生面子, 她确实不需要再更深入地再和乔渔说些什么。
而正是这种轻轻拿起随意放下的态度, 才更显露出她们之间的差距来。
乔渔大受打击, 这一刻她想要转身就走,或是钻进哪一条地缝里消失不见,然而她不能,燃燃在这里,齐潋阁下在这里,她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地就离开。
而且她分明确信这位是听到了燃燃对她说的那段话的,如今竟然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她知道吗,知道燃燃是个这样的、口齿伶俐到能够伤人心的女人吗?
而且燃燃也说起了她们两之间有过一段,齐潋难道就不感到难受、不找她问罪吗?问她啊、找她啊,这一刻乔渔也有些热血上头。
她宁愿齐潋追究她和燃燃的从前,或是质问她今日为什么拦住燃燃,也不愿意被齐潋当做一粒尘埃一般轻轻拂去。
然而在齐潋眼中,她仿佛的确没有分量。齐潋和江燃说了一会儿话,江燃抱怨她:“不是让你在飞艇里等我吗?怎么还进来了,不知道你有多招人吗?”
带点嗔怪的语气,随便是谁都能听出这句话里暗含的情意,以往,就是在她们恋情最深的时候,乔渔也从来没有被燃燃这样对待过。
仿佛兜头被浇下了一盆冷水,乔渔清醒过来,她看明白了,燃燃原来真的已经喜欢上了别人。
看明白了,也就愈发的痛苦与悔恨。然而她现在连这两种情绪都不能显露出来,因为她的情敌正站在她身边,此时任何的脆弱都会使得乔渔显得更加和齐潋没有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