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小王爷,云瑾还是王妃,每天都是她哄着自己入睡,偶尔还能与她同塌而眠。
久违的亲切和温暖,他以为自己真的在做梦,“母妃...”
“母妃?”云瑾轻咬下唇,他定是想起小时候了,这些年自己顾着天下朝事和礼制,冷落了他,总是一味的苛刻他,做太后比做母亲多。
一瞬间,所有的自责和内疚都涌上心头。她双眼微红,难过得说不出一句话。
“父王?”秦煜终于看见了父亲,他想要起身,却被云瑾按下,“别乱动。”
“父王,真的是你吗?”
“是父王,父王回来了,菓儿,父王回来了。”秦君昊的泪水滴在秦煜的手背,让他觉得一切都那般真实,真的是父王和母妃一同在他身边。
瞬间,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落在枕旁。
“儿臣日思夜想,一直不相信父王死了,原来相信就会有希望。”
“父王没用,一直没能回来看你。”
秦煜沉浸在重见父亲的喜悦中,云瑾支起一抹无力的笑意,转头才发现柳千寻正站在门口。
她已经站了好一会,不想打扰这团圆时刻。云瑾悄然退出,让父子二人单独相处。
风,抚过枝头,天空,有些沉寂,压得枇杷林有些感伤。
云瑾将柳千寻拉到一边,“寻儿,为何菓儿会患上天花呢?能治愈吗?”
“天花这种病症无原因可追,所幸只是初期,尚未完全发出,还能治愈,若再晚些,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他多久才能痊愈?”
“按照我现在的用药和针法,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柳千寻轻拉她手,“姐姐,菓儿在枇杷林你尽管放心,可是如今贤王回来了,你与纳兰清...?”
“此事等菓儿病好了,我自会处理,你放心吧。”云瑾低头看到腰间那精致的锦囊,轻握在手,想起纳兰清,心中便涌起阵阵暖意。
柳千寻见她对着锦囊出神,轻笑,“这是她送你的?”
“这是她送我的夫妻结。”云瑾轻抿唇角,又微微叹了一口气,“寻儿,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不能再这样退缩下去,我不能负她,也不想再这样麻木地活着。”
“看样子,姐姐已经尝过人间的甜头,终于开始贪恋凡尘了。”
“寻儿?!”云瑾被她说到心坎,脸上红晕蔓开,总觉得柳千寻这意有所指是在打趣自己。
柳千寻望着她一脸羞涩,隐隐含笑,低眉浅笑间,嗅到了久违的美味。
“姐姐,你闻到香味没?”
“饭香?”云瑾也感觉到了这熟悉的味道。
两人相视一看,同时说道:“娘的手艺。”
柳竹忙不停歇地做饭,她系着围裙,发髻轻挽,岁月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散发着迷人韵味。
亦清羽掌握着火候,为了偷懒,她总悄悄用内力加火,若被发现了,便会挨批,若没发现,她就暗自窃喜。
只因柳竹对膳食的考究,不容许在火候有半点不妥,而影响口感。云瑾喜欢清淡饮食,她便想做一顿素食宴。
云瑾四处不见秦君岚,觉得奇怪,询问之下才知,她竟在批阅奏折。
三座竹庐,逐林而建。屋后有一簇竹林,不远处是一条溪流,延伸过去架着一座精致的小屋。
秦煜被悄然送出宫,云瑾不在朝内,重大决策无人能定,离若只能悄悄的将急奏送至枇杷林。
这里恍若与世隔绝,凡尘俗世都远离于此,只有浓浓的烟火气。
两沓厚厚的奏折,堆在桌案,秦君岚离开皇宫三年,审时度势,阅天下大事依然游刃有余。
云瑾站在门口,望着她许久,即便她如今已如布衣,还是无法遮掩她周身的贵气。
“怎么不进来呢?”秦君岚阅完一本放至一旁,抬眼笑望着云瑾。
“嗯,还要你兼顾朝事,是我的不是了。”云瑾坐她旁边,拾起一本奏折,发现是羽州推行新法时,遇到的一些问题。
天下归一,法制尚未完全统一,新法选择了一两座州县实施。对云瑾来说,秦煜若能将这最艰难的新法推行下去,便可以独当一面了,至于兵力部署和治军之能,她已然安排好,不日便可以将兵符交给他。
这样,她才能早日卸下重担,与纳兰清真正在一起。
“你要如此说的话,那还是我把江山甩给你母子二人,我反倒是有罪了?”比起曾经的帝王之势,如今的秦君岚多了一丝温和之气。她将阅完的奏折整理好,移至云瑾手边,“你回宫再阅一次,我所闻未必如你所想。”
“你阅完的我不必看了,论治国,谁能与你相比。”云瑾自是相信秦君岚,她可是统一了天下的女君,曾经叱咤朝堂,纵马天下。
云瑾看起来十分疲惫,总会想起纳兰清,手也会习惯性地去摩擦腰间的锦囊。
“皇弟跟菓儿在一起?”
“嗯。”云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