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私下里追查这件案子,如今也是时候为你洗脱冤屈了。”
“何必——”
“你要知道!你不用非得一个人把所有事情扛下来。”他打断人卓的话,抬高了声音,很少见的严肃。“你有老师,有同窗,有朋友,你甚至还有你的族人。夫子也是,他什么都不跟你说。”
人卓从振聋发聩中缓缓回过神来:“夫子?夫子怎么了?”
“你何不自己亲自问他。”
人卓从思携处回去,还是有些懵然,像是什么她从来没有注意到的巨大现实,轰入她的自我世界中。本不想牵扯,却才发现自己早已经纠缠不清,所有人都在等她醒过来,去融入这一切,去认认真真做个“落人卓”。
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没想到,她对很多人来说,都很重要。有很多事情,被她一天天的顾怜自伤中忽视过去。
头一回,她迈入君怀远的住处,没有任何的迟疑。
君怀远看她这么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一时有些怔愣,她往常向来缩的像个鹌鹑,今天是怎么了。
人卓看着他看着他,眼睛里就闪起了泪花,欲言又止,可是她又说不出什么。便跑到自己的案几上抄书,君怀远书法很有造诣,一段时间的指导之下,她的字已经有模有样了。
“我今日在街上听到个故事。”君怀远没理她,但是她知道他在听,“有一品行端方之人,上山迷了路,身乏力竭幽游未定之际,却见一樵民挂于悬崖边,几欲下坠,相救可能会搭上性命,不救若樵夫告诉别人,他的名声就毁了,于是他砍下了拽着樵夫的藤蔓。回去后这个人依旧坚守己身,一生都是受人尊敬之人。先生觉得,君子立身,是做给人看的么?”
君怀远放下手里的册子:“于己看,也是给人看,是否当得起品行端方,他自己也会有所评判。”
她看了看他的脸色,没有什么太多的不耐烦,于是她又一鼓作气的追问道:“那是心中有道,不问旁人看法的好,还是立身于表面,受条条框框的影响的好?”
君怀远清正的眼神看了她半晌,最终吐出几个字:“落人卓,有话直说。”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人卓的勇气难得膨胀:“夫子,本心比声名更重要,人卓想知道,无论是夫子的厌恶,还是被迫下嫁于我,夫子耿耿于怀是因为违背本心,还是因为世俗眼光儒家条框?”
他…他也不知道,也许都有,这么一来,把气全撒在她的身上,却显得他像个懦夫了。
“我从不敢妄自揣测,夫子究竟想要什么,可是苏执她就要成亲了。只求夫子能好好想想自己的本心。”
提到苏执,君怀远看向她的目光逐渐犀利起来:“我和她早就毫无瓜葛了”
“撇去世俗礼法不谈,只要再给我一年,我就请旨和离,放你干干净净的走。你去找她说清楚吧。”
君怀远攥起了拳头,很明显怒气值正在逐渐的上升,他蹭地站了起来:“落人卓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我是怕你将来恨我!”人卓不甘示弱的仰头瞪着他,淌出面条宽的两道泪,好委屈,反正不管她说啥,他都不爽,那就索性想说啥说啥了。“君怀远你要是磨磨唧唧瞻前顾后,你就不是个男人!。”
君怀远惊呆了,他没想到落人卓会跟他说出这种话来。
人卓也惊呆了,她怎么会跟君怀远说出这种话来。
寂静,死一般凝固的寂静。
自家经难念,辛酸卿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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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经难念,辛酸卿常知
她不理解当时君怀远的神色,也就未能感受到他当时复杂的心绪。吼出那些话后,人卓便有些后悔和愧疚。君怀远既没有出言斥责,也没有冷冰冰的发怒,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不会。”这轻描淡写中藏着几丝几乎是错觉的安慰之意。
人卓却感受到了,这轻飘飘的两个字蕴含的份量。她眨了眨眼睛,像是有些不知所措。
君怀远转过身去,依旧整理他手中的书册,太学有学生不少,繁事颇多,也幸好事多,才不至于让气氛太过奇怪。
看他这幅样子,人卓就知道自己该走了,她走出门去,一路走出廊间,角门,树径,嘴角不受抑制的越弯越大。
凌安找到她的时候,人卓正坐在一根树干上看风景。
凌安看了看乌云遮蔽的黑压压的夜晚,既没星星也没月亮,真是搞不懂这些附庸风雅的大人。远处若隐若现响起鸱鸮声,她手里拿了一件灰绿色绣银缠枝的披风:“主子,起风了,回吧。”
人卓在枝丫间动了动,一跃而下,她拿起披风披在身上,她问凌安:“什么时候了?”
“还不到亥时。”凌安弯下身子给她抻了抻褶子。
心里很少如此的平静安详,她环顾一周,已经有风开始轻拍在她脸上了:“府里突然这么安静,霍都呢?”最近一个个都这么省事和老实,折腾惯了,冷不丁这么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