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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部 丹杏 02 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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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莲的目光被木枷挡住,没想到他会如此轻薄,待他手掌摸上才知道受了羞辱。恼恨之下,白雪莲当即两手一分,坚固的木枷纸扎般篷然迸碎,她柳眉倒竖,劈手抓住那狱卒胸口,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那狱卒半边牙齿都被打落,口鼻中顿时鲜血长流,捂着脸杀猪般叫了起来。

    那面木枷是用杨木制成,长五尺五寸,宽一尺五寸,厚三寸,枷尾刻着尺寸重量,重是二十五斤。这是枷中最重的一种,只有死囚才戴这等重枷。白雪莲扛着这面重枷却浑若无事,步履比几名衙役还要轻松。她不知道那几名衙役跟在后面,目光在自己腰臀间转来转去,恨不得那条白裙撕得粉碎。

    鲍横试探道:「要不,咱们把她放了,陪个礼,把这事儿遮掩过去?」

    进了院门,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白雪莲不由得皱起眉头。原本的大雄宝殿被改为公堂,两厩是刑房和处理文牍的所在。再往内,破旧的僧舍被重新砌过,连为一整片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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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房内零零乱乱关着十几名囚徒,有男有女,居然还有一个孩子。各人都是衣衫褴褛,奄奄一息。木桩、稻草到处沾着发黑的血迹,腐烂的霉味、烧糊的皮肉、血腥味、汗味……诸般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刘辨机两指捻着鼠须,突然道:「老何。」

    孙天羽贴在阎罗望耳边,低声道:「她就是丹娘的女儿。没想到是罗霄派弟子……」

    「也好。我就在这里等他。」白雪莲审视着狱中垂死的囚徒,恨声道:「长宁所胆敢如此胡作非为,赣州府岂能饶过你们!」

    包着膀子大汉连忙道:「哎,刘爷。」

    坡下有条山涧,沿山涧往上,密林中隐隐露出一道灰墙。白雪莲记得那里本是一间废弃的庙宇,不知何时竟改成了长宁所的衙门。

    白雪莲听得稀奇,他们拿贼似的把自己拿来,居然一不知道自己是谁,二不知道自己犯了何事,这算得哪门子公差?

省内任意捕拿盗贼,不受地方官府管辖,称得上是天下一等捕快。到了堂上,只要亮出身份,莫说长宁县下区区一个乡所,就是赣州府也万事皆无。

    不多时进来一个穿着官服的黑大胖子,他四十余岁,满脸横肉,一撩袍角,四平八稳坐在椅中,打着官腔问道:「你是何人?犯了何罪啊?」

    进了门,阳光就被阻断,即使昼间房内还要灯火照明。监房中间是片空场,当中一只火炉烧得正旺,上面架着烙铁,顶上垂着几根黝黑的铁链。透过火光,隐约能看到两边尽是一间间监牢,三面是厚厚的石墙,朝外一面钉着碗口粗的木桩,里面一览无余,什幺桌椅家什都没有,只有一堆稻草算是囚犯的床铺。

    她气得笑了起来,「我是罗霄派门下弟子白雪莲。只因昨晚惩治了几个撒泼的无赖,就被贵属拿到这里。敢问大人,这是哪家的王法?」

    孙天羽陪笑道:「白女侠切莫生气,主簿去了县里公干,明日才能回来,委屈女侠在此等候一日。」

    走了半个时辰,翻过豺狼坡,离杏花村已有二十余里。白雪莲脚程太快,几名公差跟得气喘吁吁,孙天羽倒是气色如常,根基明显比同伴强了许多。

    刘辨机先开了腔,「果真是罗霄派弟子,就不好办了。」

    那黑胖子板起脸,「本官是此间狱吏阎罗望,你不好生回答本官问话,竟敢咆哮公堂吗!」

    阎罗望满横肉颤了颤,扔了句,「主簿不在!」说罢拂袖而去。

    周围人心里格登一声,拿来这幺个扎手的硬角色,只怕事情不妙。孙天羽陪笑道:「女侠息怒,在下这就去请主簿出来相见。」

    「这就是你们说那个点子?」一名膀大腰圆的狱卒过来打量着白雪莲,淫笑道:「这小娘皮真不赖,这下兄弟们有的乐了。」说着朝白雪莲臀上摸了一把。

    几名狱卒打扮的汉子坐在室中,一个个面色凝重,气氛甚是沉闷。上首是阎罗望,旁边一个青白面皮的狱卒是牢头鲍横,留着两撇鼠须的是文书刘辨机,孙天羽也在座,最下面还有一个满脸麻子,肩头扎着绷带的壮汉,却是昨晚在杏花村被白雪莲摘掉手臂那人,此时同样披着黑底红边的狱卒服色。

    白雪莲虽然刚接到刑部的腰牌,对监狱还不熟悉,但刑律里男监女监必须分开,各由狱卒、狱婆监管,这些常识还是有的。没想到长宁所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惘顾国法。看里面一名女子衣不遮体,下身污迹斑斑,八成还受过污辱。

    狱吏不过一狱之长,不入流的官职,他竟然说得这般煞有其事。白雪莲冷笑道:「你这狱里男女混杂,已犯了大明天条,主簿何在?让他出来跟我说话!」

    「昨晚你们在杏花村

    白雪莲粉面生寒,娇咤道:「把主簿叫出来!」

    罗霄派是横跨湖、赣两省的大派,一向为官府作事,门里不少弟子都有功名在身,非是寻常的江湖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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